杨林正准备出摊，陈嘉抱着他的腿不放。


    “杨林哥哥，我也要去摆摊，我也要去！”小丫头仰着脸，满眼都是央求。


    “嘉嘉乖，那儿人多，哥哥忙不过来。”杨林有些头疼，耐心地哄着。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


    就在这时，常香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她看到耍赖的陈嘉，笑着蹲下身。


    “我带她去吧，杨林。”常香提议道，“正好我今天没事，还能帮你打打下手。”


    杨林闻言，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麻烦你了常香。”


    美食街人头攒动，杨林的摊位前很快排起了长队。


    杨林负责制作，常香负责收钱，陈嘉则像个小吉祥物，乖乖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一个买酸梅汤的大娘，看着忙碌的三人，笑呵呵地开口了。


    “小伙子，你可真有福气啊！”


    “老婆长得漂亮又贤惠，女儿也这么可爱，这一家三口，看着就让人羡慕！”


    杨林手上的动作一顿，常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晕。


    杨林连忙笑着解释：“大娘，您误会了，这是我朋友，我还单身呢。”


    那大娘愣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


    “哦哦，这样啊，小伙子不错，姑娘也很好，我看你们俩挺配的！”


    常香低着头，嘴角那点本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她默默地收钱，找零，再也没抬起头。


    回家的路上，常香一直很沉默。


    一进家门，母亲白杨就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香香，怎么了？”


    白杨给她倒了杯水，关切地问。


    “在外面受委屈了？怎么一回来就拉着个脸？”


    “没有啊，妈。”常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了。”


    常香把酸梅汤放在客厅桌子上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把自己扔在床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全是杨林那句“我还单身呢”。


    他为什么要那么快解释？


    就那么怕别人误会吗？


    在他心里，自己就真的只是个普通朋友？


    常香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又酸又涩。


    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


    “香香，妈能进来吗？”是白杨的声音。


    常香没作声，但门还是被推开了。


    白杨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看着蒙在被子里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了这是？”


    白杨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隆起的被子。


    “没有啊，妈。”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白杨的声音带上了点笑意，“你这丫头，从小就不会撒谎，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你一回来就拉着个脸，跟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这可不像你。”


    被子动了动，常香终于把头探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偷偷哭过。


    白杨心疼地抽了张纸巾给她。


    “跟妈说说，到底怎么了？”


    白杨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了。


    “是不是……因为杨林那小子？”


    一听到这个名字，常香的眼泪又没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抽了抽鼻子，把今天在美食街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母亲。


    “……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说自己是单身。”


    “妈，我是不是特别讨人嫌啊？他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所以才急着撇清关系……”


    看着女儿委屈得像个小孩子，白杨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把女儿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丫头，这怎么能是你的问题呢？”


    “妈跟你说，这男人啊，有时候就是根木头，不开窍！”


    “尤其是杨林那种一门心思搞事业的，你指望他能有多细腻的心思？”


    白杨帮女儿顺着气，继续开导她。


    “他当着人家的面说单身，可能就是个下意识的反应。”


    “你啊，别自己在这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常香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杨捏了捏她的脸蛋，“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也给你提了个醒。”


    “什么醒？”


    “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能干等着。”


    白杨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她回忆起了往事。


    “你别看你爸现在一副道貌岸然的老干部模样。”


    “他年轻的时候，在学校里，那也是个风云人物。”


    “虽然家里穷，但人长得精神，学习又好，还会写几句酸诗，可招小姑娘喜欢了。”


    常香听得入了神，有点无法想象自己那个严肃的父亲还有这样一面。


    “那……那后来呢？”


    “后来？”白杨得意地挑了挑眉，“后来当然是被你妈我拿下了！”


    “那时候啊，追你爸的女生可不少，其中还有比我条件好得多的。”


    “我要是也像你现在这样，光在旁边看着。”


    “等着他来发现我的好，那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你啊？”


    “妈当年可是主动出击，制造各种‘偶遇’，三天两头往他面前凑。”


    “他去看书，我就坐他对面。他去打球，我就在扬边送水。这脸皮啊，有时候就得厚一点。”


    白杨一番话，说得常香脸颊发烫，但心里那股憋闷的劲儿，却消散了不少。


    她觉得，杨林可不就像是年轻时候的爸爸吗？


    一样的……有点不开窍。


    母女俩正说着贴心话，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


    是常青天。


    “爸回来了。”常香连忙擦干眼泪，从床上坐好。


    不一会儿，常青天就走到了女儿房间门口。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正是常香从杨林摊位上带回来的酸梅汤。


    “哟，都在呢。”常青天笑着走进来，然后拧开杯盖，喝了一大口。


    “哈！舒坦！”


    他满足地咂了咂嘴，脸上满是赞许。


    “这酸梅汤哪儿买的？味道绝了！”


    “生津止渴，酸甜适口，比那些店里卖的用粉儿冲的强一百倍！”


    常青天来了兴致，甚至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


    “‘铜碗声声街里唤，一瓯冰水和梅汤’，古人诚不欺我啊！这味道，地道！”


    白杨看着丈夫那副享受的模样，忍着笑，故意问：“好喝吧？”


    “好喝！太好喝了！”常青天又灌了一口，然后话锋一转，看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