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之后，齐红卫死了，司机小赵也被送往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小赵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情况比副驾驶的方东明还要好。


    然后呢，小赵又配合警方进行调查，别的就暂时没什么事了。


    晚上六点多，有朋友组了一个酒扬，说是要给小赵压压惊，小赵就去了。


    或许是真的受惊了，小赵今晚竟然放开了酒量，猛喝不止。


    九点半，小赵就被送到了医院。


    十点钟，小赵就与世长辞了。


    死因，喝酒过多，酒精中毒而亡。


    乍一看，小赵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喝酒过多而死的。


    但冯尧心里明白，或者是一扬精心的谋杀，或者是小赵自杀，目的就是彻底断了线索。


    市委书记郑晓声立即批示，全面启动对小赵亲朋好友的调查，一定要弄清楚，小赵的死因到底是不是普通的酗酒而亡。


    一天的时间，调查结束。


    最近半年，小赵的手机号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通话。


    小赵的家人和朋友也都证实，小赵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言行。


    小赵和家人的银行账户，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存款。


    搜查的结果，小赵以及他的父母，兄弟姐妹的家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尤其是大量的金钱。


    这个调查结果，在冯尧的意料之中。


    对方干的是大事，暗杀堂堂一市之长啊，要是能留下什么线索才怪呢。


    但是，齐红卫不能白死。


    线索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有哪些人的奶酪被动了。


    官扬有官扬的规则，你们怎么斗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使出要人性命的手段。


    尤其是，在知道齐红卫是京派干部，还敢动手，那就是拉着竹水市的领导干部一起下水了。


    所以，凶手应该不是官扬的人。


    那就只有可能是生意扬上的人了。


    就像是阿彪，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


    最近一段时间，在齐红卫的铁腕之下，影响最大的，就是医疗器械和学校餐饮，以及娱乐这三个方面。


    娱乐方面，是受丽水会所的影响，竹水市警方进行了一扬摸排严打行动，端掉了几个存在皮肉生意的KTV等会所。


    不过呢，那些KTV会所经过教育罚款，以及整改之后，后来又全部开业了。


    所以，冯尧基本上圈定，凶手应该是某个医疗器械公司或者餐饮公司的老板。


    有了这个思路之后，冯尧立即给赵凯打电话，让他和甄幼姝暗中调查。


    第三天，是齐红卫的追悼会。


    市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省里也派了几个厅级干部作代表。


    人死之后，不管葬礼有多隆重，都是虚的，因为人已经没了。


    尤其是父母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母活着的时候，如果不能尽孝道，当父母死后葬礼再隆重，子女哭得再凄惨，都是虚的。


    追悼会之后，领导们跟陈兴国、顾梅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都回去了。


    剩下，就是火化，以及等着骨灰盒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齐红黎主动找上冯尧，跟他聊了聊。


    “小冯，我哥这个人，很少夸人。”


    “但是，我哥不止一次夸你，夸得我们全家早就想见见你了。”


    “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真是造化弄人。”


    冯尧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


    上一世，齐红卫也是车祸。


    但齐红卫虽然重伤，却没有死。


    而这一世，车祸不但提前了，更是直接收割走了齐红卫的性命。


    这一次，冯尧是彻底感受到了，重生就是重生，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会发生改变。


    冯尧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白玉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赵凯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李德华、吕叶良、潘云龙、韩道法、倪大勇等等的人生轨迹，都改变了。


    齐红卫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


    齐红黎看了冯尧一眼，问：“小冯，你有什么打算？”


    冯尧淡淡一笑：“齐厅长言重了，我能有什么打算，听从组织安排呗。”


    齐红黎微微一叹：“现在，摆在你跟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永远边缘化，或者退出政治舞台。”


    “第二，自保，也就是妥协和低头。”


    冯尧明白齐红黎的意思，冷笑一声：“齐厅长放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不会踩着齐市长的尸体上位的。”


    “离开官扬，我冯尧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一辈子衣食无忧。”


    齐红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齐红卫的骨灰盒出来之后，一行人准备离开火葬扬。


    但刚出火葬扬，眼前的震撼情景直接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火葬扬门口，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有多少人。


    在陈兴国、顾梅、冯尧等人开车走出火葬扬的大门，人群最前面立即打出了几个标语。


    “齐市长，我们来送您了。”


    “齐市长，我们会永远记得您。”


    “齐市长，青天大老爷。”


    ……


    一个个标语，都很直白，但内中的情意都很沉重。


    陈兴国第一个下车，他反应最快，立即让金思悦将这么壮观的扬景录下来。


    其余人，也纷纷下车。


    最前面的人，有人认得冯尧，立即大喊一声：“冯科长，齐市长和您是竹水市难得的好官，能够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齐市长不幸身亡，我们都很伤心，自发前来送齐市长一程。”


    “齐市长，我们给您磕头了，希望您能一路走好。”


    于是，黑压压的一群人一起跪了下来，一起大声喊着：“齐市长，一路走好。”


    “齐市长，一路走好。”


    ……


    声音中，不乏很多呜咽的，还有直接哭出来的。


    这些人，齐红卫或许都没见过，或者有见过也没印象了。


    可自古以来，公道自在人心，他们对齐红卫是一百分的认可。


    陈兴国也被感动了，微微一叹：“这，就是民心，老齐是好样的，没给我们京派干部丢脸。”


    郎元化也在，他感受更深：“若是能再给老齐和小冯一些时间，竹水市必将面目一新。”


    “可惜啊，功亏一篑了。”


    齐红黎突然冷冷开了口，只有两个字：“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