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坐以待毙?还是了结此事?

作品:《错良缘

    后来的事秋月自己也说不清了只知稀里糊涂地应了从此便成了那桩龌龊事的遮羞布替他们兄妹二人打掩护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门外陆曜立在廊下将里头的话听得分明。他眸色如冰寒冽地望着天边悠悠飘过的白云指节攥得发白半晌才重重沉下一口气胸口翻涌着说不出的郁气。


    此事他记得真切。


    当年他无意间撞破云婵兄妹的苟且本已写好揭发的信函却念及舅家长辈素来待他亲厚终究狠不下心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谁料没过多久自己身边得力的秋月竟也卷了进去自那以后这桩事便如缠在心头的乱麻愈发难断了。


    此刻听秋月细细说来他心头疑窦丛生——这一切倒像是有人刻意设局一步步将她拖入泥潭叫她再也无法脱身


    内室里陈稚鱼一直静默听着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难掩的诧异:“你既知此事是作孽也明白身陷其中难保周全当时被她扣下或许是身不由己可后来她放你回去为何半句不曾对大少爷提起?”


    秋月垂下眼睑羞愧难当目光躲闪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那时……她唤我作‘朋友’奴婢……便信了。”


    陈稚鱼闻言深深吸了口气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一旁的唤夏代替了姑娘冷声接道:“你在陆府伺候这些年难道还不明白主仆之间身份便是天堑?你与她一个是奴一个是主本就是云泥之别怎敢信那‘姐妹’‘朋友’的荒唐话?”


    她摇摇头满是不能理解:“一个连亲兄长的床榻都敢上的女子嘴里说出的‘情谊’你竟也当真?”


    秋月死死咬住牙关唇瓣都咬出了血痕事到如今那些深埋心底的龌龊念头原也瞒不住了。


    “那时府里上下都在说像我们这样的贴身丫鬟将来主子开恩便会留给主子爷做通房。”她声音发颤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难堪“当初老爷屋里的姨娘不也是贴身丫鬟做了通房?一步登天由奴做主何等风光啊…奴婢……奴婢一时昏了头竟也盼着能有那样的造化。”


    话到此处她只觉羞愧难当下意识抬眼飞快瞥了少夫人一眼见对方神色平静才敢继续说下去:“云婵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身算不得什么日后的路怎么走才要紧的人。她还说主子爷待我不同若我肯听话将来未必没有出头之日……万一万一主子爷对我真有几分情意呢?”


    话未说完她已慌忙低下头连连摆手连忙说明自己如今的心意:“奴婢如今早已不做这等痴心妄想!当初都是因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才会被猪油蒙了心!少夫人恕罪!”


    陈稚鱼轻轻叹了口气纵然得知这些事对秋月有话想说可眼下没时间在这事上多做纠缠。


    眼下更要紧的是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拣要紧的说吧”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如今对她避如蛇蝎总该有个由头。”


    见少夫人面色如常秋月脸上泛起一阵讪然喉间滚动了几下似是在平复翻涌的情绪过了片刻她才哑着嗓子继续道:“自那回替他们遮掩之后云婵待我的态度便变了。她知我怕死便日日敲打说我既已掺和进来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难全身而退奴婢那时走投无路只能被她死死捏着。”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言说的**:“后来……后来他们行事愈发肆无忌惮竟为了寻求刺激叫我就站在一旁看着……”


    什么?


    陈稚鱼眼皮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门外的陆曜早已眉头拧成了死结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这等腌臜不堪的事他原是绝不愿让阿鱼听入耳的。


    透过窗棂缝隙望去


    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陈稚鱼看清了他欲要现身的动作便暗暗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必陆曜缓了两息心知自己这时出现秋月必如惊弓之鸟一般怕是更不会回话了按捺住怒火移开了目光不再看里头。


    “起先还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秋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后来不知他们从哪学来的龌龊法子竟逼着奴婢……逼着奴婢为他们助兴……”


    “够了!”春月猛地开口打断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忍“少夫人问你当年不是要听这些污耳的细节!你只管说明当年发生了何事!”


    被春月这么一吼秋月这才惊觉失言慌忙看向陈稚鱼见她脸色沉凝却并未开口斥责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再开口时声音已哽咽到发哑:“到了后来他们更是变本加厉竟给奴婢下了药……待奴婢醒转时已被**云享他就是个畜生……”她泣不成声心欲滴血胸口剧烈起伏着。


    “奴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处处是伤他们哪里把我当人看?不过是寻个新的玩物取乐


    罢了!直到那时,奴婢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眸里满是血泪,直直望着上座的陈稚鱼,生怕那点残存的信任也被碾碎,猛地抬手按在胸口,声音嘶哑却字字泣血:“少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言,便叫我秋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稚鱼缓缓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


    其实何必发誓?听到此处,她心中已无半分怀疑,那些浸透着血泪的字句,字字泣血,句句锥心,哪里像是编造得出来的?


    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善者,眼前这个遍体鳞伤,满目疮痍的奴婢,反倒更值得信几分。


    “他们既已这般待你,你便没想过自救?”陈稚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你自小在止戈院当差,与大少爷情分不同,出了这等事,为何半字不曾对他言明?”


    秋月脸上血色尽褪,只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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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羞愧的潮红,头垂得更低了:“奴婢……奴婢不敢。”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启齿的惶恐,“怕主子爷知晓了,会嫌奴婢污秽。被那畜生玷污的那一刻起,奴婢便知,通房的指望早已成了泡影。可……可奴婢也想活着,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啊。”


    “后来呢?”陈稚鱼追问,“你做了什么?”


    秋月猛地一颤,再不敢抬头。应这话时,她已从椅上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脊背深深弯着,几乎要贴到冰凉的青砖上。


    没了椅子支撑,她才惊觉自己早已浑身脱力,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后来,主子爷不知如何知道了这件事,奴婢没能瞒得过,叫他亲自抓到了,他将奴婢关在柴房,奴婢至今难忘,当时主子爷看奴婢的眼神。”


    那是一种失望透顶、冷漠至极的眼神,那样的主子爷是她从未见过的,也成为了她此生的梦魇。


    “他要送奴婢离开,奴婢不愿走,只愿用余生来为那荒唐事赔罪。”


    陈稚鱼深吸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话到如今我都不觉得你有什么特别错处,需要你付出一辈子的代价去偿还,你可知,你犯的最大的错是什么?”


    秋月呆住,想了很多,每一件都足以让她丢了命去。


    然而,陈稚鱼却说:“云家的人做什么,自有云家去管,你忘了自己是止戈院的丫鬟,你此生做的最大错事,就是不该向自己效忠的人下药。”


    秋月的脸色瞬间惨白,摇摇欲坠的快要跪不住。


    陈稚鱼慢慢朝她走近,看着她哆嗦的唇瓣,继续道:“他们算计你,你如何恨他们,怨怪他们都没有错,可你实在不该转头来,算计一心想要将你拉出沼泽的人,这种事情,但凡被任何一个长辈知道,你都活不了命,大少爷要送你走,便是想保留你一条性命。”


    秋月泪如雨下,她知道少夫人能说出这些,便是对自己当初所做之事了如指掌了,她无法辩驳。


    纵然她有许多的无奈,许多的缘由,纵然她下药是不对,可她想要的结果并非害主子爷,她只是想给自己存下一份保证……


    只是这些,如今多说无益。


    秋月难堪至极,心觉少夫人知道此事,只怕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


    然而——


    “是他们害了你,是他们的错处,你也行了昏智之举,这三年,你过着怎样的日子,只有你自己知道。”陈稚鱼长叹一口气,看着她惶然的面色,继续说道:“谁做了错事,都要为此事承担下罪责,我不妨告诉你,如今云婵的人想要找你。”


    秋月僵住,忙道:“奴婢不会乱跑的!”


    陈稚鱼看着她,目光深沉:“我问你,事已至此,你是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做个缩头乌龟,还是将此事做个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