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荣宠·责辱

作品:《错良缘

    这五日,对陆家人来说并不算好过,陆芸在后宫越是得宠,圣上的态度越是暧昧,暗地里的汹涌便越是澎湃。


    本是百年氏族盛极一时,如今受了打击,而且打击过后,圣上又给了甜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兆头。


    而在那深宫之中,这一个月,如黄粱美梦一般,沉醉着叫人不敢醒来。


    陆芸真真切切感受着,何为华贵,何为奢靡。


    从前做陆家女儿的时候,父亲对她不错,可嫡庶有别,她能享受到的与嫡女之间相差甚远,可正是因为眼睛里见过了那些好东西,她便不甘,凭什么同为陆姓,她却要过得比别人差一点,就连当初婚嫁之事,父亲给大姐选的,也是她真真心悦之人,而自己,占了个口头婚事,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


    如今锦衣华服在身,华丽宫殿住着,这一切都是靠她自己争来的。


    回忆这一个月,陆芸都犹如身处云雾之间,自己过得都不真切。


    犹记那日彻底清醒以后,明黄的龙袍便在身下,而身边以显老态的男人,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她,她都不敢想,若当初睁眼时表现得惊惧交加,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皇帝会如何的厌恶她。


    当时的心中如何波涛汹涌,如今已经忘却了,这一个月她尽享人间美事,却也不满足。


    皇帝毕竟老了。


    即便他食补了那些东西,也依旧心有余力不足。


    许多的时候,都需要自己刮下脸面来配合,而她意外地发现,老皇帝很吃这一套,甚至在她身上喘息起伏时还说:后宫无芸儿这般娇娥。


    老皇帝的后宫满足不了他做男人的欲望,而陆芸的出现,填补了这一空缺,她年轻放得开也舍得自尊,短短的时间内,她便晋升,在后宫中风头无两。


    只是,身为陆家女,这么久的时间,陆家对她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同从陆家出来的皇后,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依着赏赐美人的规格,多添了一些东西,赏赐的物品到储秀宫来,她着实高兴了一阵。


    当初稀里糊涂地进了宫,她就知道自己被那二皇子摆了一道,到现在她都没明白,为何二皇子会这么对她,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皇上对自己有意,老子总比儿子强,毕竟这位才是当今的天子,自己年轻,若能再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会是什么光景,还很难说呢。


    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就说服了自己接受了这个身份,甚至,为自己规划未来。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后,在她的心里,皇后应当是自己天然的同盟,可皇后自那日


    的赏赐过后,私下从未召见过她。


    这后宫是两个女人的天下,一是皇后,二是贵妃,贵妃就更不用说了,从来都没瞧得上她。


    如今她虽得宠,却也感受到了烈火烹油那种煎熬之感,在后宫中她孤立无援,这一个月以来皇帝的独宠,也叫后宫中的妃子对她多加防范,独木难支啊,她也害怕,皇帝的宠爱一朝散尽,那她还能有什么?


    旁的妃嫔得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也得意,可自己心中隐隐的莫名之感,总令她时而不安。


    而这不安,在某一天的早朝中,得到了印证。


    昨夜放浪,皇帝不知节制,饮下补药后过于孟浪,早上离开储秀宫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只当是睡得晚,精神不济,可谁知早朝之上,皇帝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险些栽倒,若非旁边的大太监手疾眼快,当今天子便要在众臣面前丢个大丑了。


    早朝草草结束,堂下陆家父子看着脸色浮肿,纵欲过度的皇帝,对视一眼,在有些个人不怀好意的眼中垂头走了出去。


    而后宫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年迈的嬷嬷毫不留情地代替贵妃斥责婕妤,狐媚惑主,妖媚浪荡,如此尚不解气,还将她拉到宫道之上,跪足三个时辰,以示惩戒。


    贵妃雷霆大怒,便是得宠的婕妤,也不可能与之抗衡,如此,在本就阴云密布的天气下,陆芸跪在了人来人往的宫道上,不消半个时辰,大雨倾盆,服侍她的宫女想拿伞来,却被贵妃派来监视的人无情打落,知道贵妃有令,陆婕妤既是思过,便要诚心,让这天道的雨水,冲洗净她心里的肮脏。


    足足三个时辰,人刚一站起来,就彻底昏了过去,闭上眼时,陆芸的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雨水砸在脸上的刺痛之感……


    明明她已经得宠,明明她已经要比过去预想的还要尊贵,明明若再能熬上一段日子,等有了身孕,皇帝对她更不能罢手,到那时就是她的翻身之日。


    可这雨怎么下个没完啊?为什么她眼里看不到一点来路的光亮。


    关雎宫,得知那浪蹄子昏了过去,贵妃面色阴冷地丢了手中的汤匙,不过一会儿,齐鄢进来。


    “母妃。”


    贵妃抬头看他,眼神无一丝喜悦,尽是冷淡。


    “你当初送陆家的人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今早你的父皇险些在众臣面前出了天大的丑!”


    齐鄢神色未变,直言:“父皇不知节制,母妃何以怪起我来了?”


    贵妃心头一惊,凝重地看着他。


    “他是你父皇!”


    齐鄢扯了扯嘴角看着贵妃说道:“所以儿臣孝顺给他送了美人如此还不好吗?”


    话音刚落下贵妃几步而来一巴掌狠狠落在他下颌齐鄢被打偏了头去殿内老嬷嬷心头一惊忙上前来拦在中间与气急败坏的贵妃低声相劝:“娘娘不可打二殿下啊!”


    齐鄢舔了舔嘴角哼哼一笑:“母妃究竟是为父皇的身体打了儿臣还是因父皇宠爱了别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陆家的女儿……”


    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无视嬷嬷的阻拦指着他:“你给我闭嘴!在你心里可有亲长君臣?我是你的母妃如今连我你都要算计!”


    “母妃此话儿臣不明白。”齐鄢低下眼眸并不搭话。


    贵妃哼哼冷笑往后退了两步。


    “不急眼下你不明白很快你就会明白了鄢儿你想借我之手**我成全你可你莫忘了再如何我都是你的母妃我们母子俩本在一条船上


    齐鄢目光闪烁一拱手微俯着身退了出去。


    ……


    皇帝幽幽醒来的时候皇后陪在身边见他睁眼才说:“太医说陛下身体亏空需要静养臣妾让御膳房这些日子都准备的滋补之物。”


    皇帝揉揉眉心坐起了身看着娴静的发妻点点头。


    “皇后辛苦了。”


    皇后勾勾唇角:“只望陛下身体康泰莫再出现今日早朝这般事情了太子打发了两三拨人来问陛下的情况臣妾只叫他安心。”


    皇帝不虞听这些脸色变了变但看在皇后相守到底没说出不悦的话只问:“贵妃可来了?”


    皇后微顿随后才道:“来过刚刚才走。”


    看她神色犹豫皇帝想到了什么直问:“陆婕妤可好?”


    皇后才看向他眼眸虽还平静可她的迟疑沉顿已然摆明了答案。


    皇帝深吸了口气脸色微沉:“可是因今日之故贵妃罚她了?”


    皇后目光闪烁她并不屑做那背后告状之人可眼下说的也都是事实况且这些日子过去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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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一再失了准则她也想试探如今的陛下对陆芸的底线究竟在何处?


    “陛下下朝之后昏睡在寝宫中贵妃知道之后便以婕妤放纵之过罚了她。”


    稍顿看了眼皇帝沉下去的脸色继续说:“在宫道之上跪足了三个时辰昏下去之后被人抬回了储秀宫。”


    皇


    帝蹙眉,欲要开口的话在口边打了个转咽了回去,看着沉静的皇后,只说:“贵妃责罚自有道理,她初入宫中,许多规矩不懂,眼下吃吃教训也是好的。”


    皇后垂下眼皮,神色恭敬:“陛下说的是。”


    没过多时,皇帝要批改政务,皇后便退了出去,刚回到坤宁宫,还未坐下,身边的贴身宫女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陛下往储秀宫去了。


    皇后微微挑眉,深吸了口气,转身坐下,奉茶宫女端上凉茶,她喝了一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这男人,哪怕是九五至尊,也爱年轻、爱娇俏,只是这个后宫中,不乏有年轻的女子,偏偏如今是陆芸得了青睐,她倒觉得是她颇有本事了。


    皇帝醒后便去储秀宫的事,不过多时就传遍了后宫,一时那些看笑话的人纷纷闭紧了嘴巴,皇帝这厢是狠狠的打了贵妃的脸啊!


    陆芸醒来时,身上发着烫难受着,可远不及心里的悲怆,刚一抬眼,看清了守在身边的帝王,一时恐又惊喜,不顾高温的身子起身将其抱住。


    “陛下~您来看妾了……”


    她与这后宫中谨守规矩本分的女子实在不同,旁人不会在病后,像她这般热切热络地将自己抱住,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天地,令她信赖仰望,这一感觉,令帝王很是受用,搂住了她娇弱的身躯感,受着她高温的体热,轻声安抚:“贵妃担心朕的身体,才迁怒于你,朕知你无辜,一忙完就来看你。”


    陆芸自是十分懂得何时示弱,忙说:“是妾不好,那嬷嬷教训的时候,妾就应该安静听训,只是妾实在不喜嬷嬷说的,陛下身子亏空,全因妾之过,在妾心里,陛下身强体壮,阳刚威武,分明是劳心政务才伤神伤身……”


    说着,她抬头看着帝王,目光落在他已显皱纹的嘴角,嬷嬷移开眼去,继续上眼药:“陛下是妾见过最英武的男儿,妾只恨生不逢时,若且能再早生几年,与陛下早日相见,也不会蹉跎了这些日子,进宫来之后,在陛下身边,妾才知何为男人,何为女人,陛下……”


    娇弱的声音,娇媚的身躯全然以他为天的话语,足以令这位帝王智昏,方才难堪的情绪散去,沉浸在这女子的仰望中。


    见帝王情热,陆芸心知这是自己的机会。


    这一次贵妃不顾情面,刮下了她一层脸皮,那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叫全后宫都来看自己的笑话,皇帝能来看她,她就已经扳回一城,可是,这还不够。


    用目光挥退了殿内伺候的宫婢,陆芸强撑着虚弱的身躯,下了地来,倒了两杯如血红般的酒,饮下一杯,另一杯喂到帝王嘴里,见他目光不错地盯着自己,仰头喝下,陆芸勾起一抹笑来。


    手指勾下衣裳,露出里面的胴体,在帝王愈发急促的喘息中,她贴了上去,脸贴着帝王的脸,声音如魅:陛下何不试试,热烫得妾……


    一句话彻底煮沸了水。


    殿内火热朝天,殿外大雨急急。


    伺候储秀宫的宫婢,在主子这么得宠的情况下,都得意了起来,直到那雨幕中撑伞而来的一行人——


    有人认了出来,脸色霎时一变。


    贵妃仪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