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只有他知道的暗号

作品:《不是游戏吗?怎么病娇修罗场了?

    月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渺小的蜉蝣,仰望着直入天际的高山。


    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敬畏与渺小之感,是她在面对朝廷那些王公大臣,甚至面见女帝时,都从未有过的。


    即便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也难有这般的威严。


    就在月仪心神震荡,几乎难以自持之际,那立于神像之下的女子——南疆神巫绛离,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只淡淡地问了两句话。


    月仪不见得她问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


    甚至不知道绛离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当她回过神时,玉阶上就只有祝余一人,目光温和地落在了这位紧张到僵硬的女官身上。


    大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见神巫已然离去,月仪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心底生出了几分庆幸来。


    幸好自己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剑圣。


    连以慈爱神女形象闻名于世的神巫都有这般迫人的气扬,那位主修杀伐之道,素来以冷酷强势著称的剑圣,又该是何等威势?


    这般一想,民间流传的那些关于剑圣的传说,什么《剑圣大人一道意念骇死数千妖族》,什么《剑圣用石子消灭妖族军队》等等,未必全是夸张。


    月仪定了定神,目光终于落回到殿中仅剩的另一人,那位新晋的南疆圣主,祝余身上。


    此刻的他,似乎褪去了盛典那日被万众膜拜时笼罩的神圣光环,眉眼舒展,倒真像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这般反差令月仪都有些恍惚。


    …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流云镇那样偏远的小地方,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


    身为神巫的师弟,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背景与实力,又怎会被一个妖圣轻易掳去当…


    月仪猛地掐断了这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心头一阵后怕。


    她可不敢再想下去了!


    身处圣人的殿堂,万一神巫大人能感知到她心中所想,给她扣上一个“腹诽圣主”或“不敬圣人”的罪名,那后果绝非她一个小小的尚仪能承受的。


    就在月仪暗自打量祝余时,祝余也在看着她。


    眼前这姑娘,不愧是能在宫中担任尚仪的人,容貌清丽自不必说,那份温婉恬静中透着的坚毅气质,更是难得。


    至于她的来意,祝余已然明了。


    方才绛离已经问过了。


    此女正是奉了女帝之命,专程负责寻找他的使者。


    女帝甚至推断出了他可能的去向,早早便遣她去过剑宗。


    只不过,女帝并未向她言明寻找自己的真正缘由。


    月仪将心中的杂念扔下,对着祝余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炎官礼,姿态恭谨而不失风骨:


    “下官月仪,大炎尚仪局女官,亦是奉我皇陛下旨意,特来南疆的使者。今日前来,是专程拜见圣主大人的。”


    祝余笑了笑,语气轻松:“女帝让你找的,该不是什么‘圣主’,而是祝余吧?”


    月仪微怔,随即再次欠身,笑道:“确实如此。”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封装完好的信件,双手奉上。


    “陛下有旨,若下官有幸得见圣…祝先生,便将此信亲手交予先生。陛下言道,先生看过信后,自会明白。”


    祝余抬手,五指虚虚一招,那封信便轻飘飘飞入他掌心。


    信笺入手,一股清雅淡然的馨香便萦绕鼻尖。


    他拆开信封,原以为会看到长篇的问候,或者述说思念。


    但雪白的信纸上只写着五个飘逸的大字:


    宫廷玉液酒。


    看着这熟悉的五个字,这在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不该有人知晓的五个字,祝余愣住了。


    ……


    大约半月前,大炎皇宫。


    寝宫内水气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馨香。


    女帝武灼衣刚刚出浴,及腰的乌黑长发随意挽起,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


    沐浴后的肌肤透着健康的樱粉色,宽松的丝质睡袍柔软地覆在身上,却也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反而更添几分不经意的慵懒风情。


    反正寝宫内伺候的都是她的心腹女侍,她也便没那么多顾忌,随性自在得很。


    想当年登基之前,她一直以男儿身示人,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不过身边几个侍从女卫,还有那位曾收留她的前大炎第一女将。


    对那时的她而言,最放松的时刻,便是独自在房内泡澡的片刻。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习惯。


    即便已登上皇位,每当烦恼之时,她依然会选择泡澡来解压。


    此刻,她披着睡袍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支笔,笔尖悬停在雪白的宣纸之上。


    墨迹将落未落。


    她在构思一封书信。


    思考良久,终是落笔。


    然而,只匆匆写了几行,她便突然停笔,秀眉紧蹙,旋即烦躁地将那纸揉作一团,随手丢在一旁。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写…


    她有些挫败地将笔搁回笔山,整个人向后重重靠进宽大的椅背里,望着头顶的雕刻发呆。


    她本意是让月仪带一件信物去找祝余,奈何思来想去,祝余当年并未留下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写信。


    然而,这封信的难度,远远超出了她最初的想象。


    从黄昏时就开始构思,直到宫灯初上,她仍未想好如何下笔。


    更让她犯难的是,该以何种身份去写这封信?


    她心里藏着许多话,想说这些年的惦念,想说得知他消息时的狂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来怕他失忆了,早已不记得自己,贸然说这些,反倒显得唐突。


    二来…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终究是难以启笔。


    她平日里行事豪爽大气,雷厉风行,偏偏在这等儿女情长之事上,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儿般,生出了怯懦之心。


    让她写下“我很想你”这四个字,比当年在边关战扬上,顶着蛮族邪术与漫天火石冲锋陷阵,还要艰难百倍!


    左思右想,毫无头绪。


    这封信太难了,她不会写,真的不会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