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媛听她这么说，倒是挺开心的。


    港城海鲜多，以后也不怕女儿饮食不习惯。


    只是不确定她有没有意愿跟着回港城，毕竟她还是北山大学的大学生，虽然开学好几天还没去报到。


    “那淼淼什么时候回北山呢？听斯年说北山大学已经开学好几天了。你现在是什么打算？是不打算念大学了吗？”


    苏淼淼闻言一愣，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呢！


    都怪最近一门心思搞钱去了，把大学开学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在现代，她念过大学，确实没必要再读一遍。


    但转念一想，在这个年代，没有大学文凭，只有高中文凭的话，以后做生意被别人调查背景，会不会不太好看？


    苏淼淼有些心虚，“白姨，我说我把读书的事情给忘了，您会笑话我吗？”


    万斯年和乔年都同时笑出了声。


    出乎意料的是，白媛非但没有笑，反而安慰起她来。


    “没关系，北山大学的校长是我的同学，回去我跟他打个电话，让他帮你把名额多留一段时间。”


    “那谢谢白姨了。”


    苏淼淼觉得现在大家都在兴头上，是说找女儿这件事的好时机。


    她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道，“白姨，听说您来云城找女儿，现在找到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白媛手中的汤匙当啷一声掉在骨碟上，溅起几滴汤汁。


    乔年正夹着的清蒸黄鱼肉从筷子间滑落，在桌布上留下一道酱色的痕迹。


    老冤家夫妻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慌乱与犹豫。


    “这个…”白媛求助般看向乔年，却发现向来沉稳的乔年额间同样渗出细细的汗珠。


    苏淼淼趁热打铁：“白姨，乔叔叔，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是找到女儿了不好意思认吗？”


    “其实没关系的，说不定她还巴不得赶紧认亲呢！”


    老冤家夫妻被这话震得惊在当扬。


    他们不确定苏淼淼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或者说单纯无意识的打听一二。


    “我们的女儿已经找…”乔年刚开口，就被白媛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


    “我是说…”乔年吃痛改口，“还，还没…”


    苏淼淼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期待他们赶紧把自己认领了。


    “我去下洗手间。”白媛突然起身，打断乔年的话。


    “我也去。”乔年几乎是跳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餐桌，背影都透着几分狼狈。


    苏淼淼摇了摇头。


    她已经够直白了，就差把“爸爸妈妈快来认我吖”写在脑门上，也不知道白姨跟乔叔叔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万斯年盯着苏淼淼的举动，总觉得她知道了，只是对上她视线时，那种天真可爱的眼神，又让他觉得，也许只是巧合。


    …


    洗手间外的走廊转角。


    白媛一把拽住乔年：“你疯了吗？差点就说漏嘴！”


    乔年抹了把额头的汗，“我也是一时情急，况且既然女儿都这么问了，她话里的意思也在认同认亲这个事情。”


    白媛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乔年，我也真的很想现在就相认。只是我们要怎么解释，我们两个大活人，能把还没断奶的婴儿给弄丢了。”


    “关键是怎么解释，我们家大业大却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导致她这些年过得那么惨。”


    “还有，要怎么解释爸爸去了M国，近二十年对她不闻不问。”


    “乔年，她会恨我们的！”


    乔年的眼神黯淡下来。


    他伸手想握住妻子的手，想安抚她的愧疚，却在半空中停住，“媛媛，其实我们可以先认她，即便她怨我们也没关系，今后还有这么多年，总能慢慢弥补的。”


    白媛气得眼眶发红，“你说弥补就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拿这一句话弥补吗？”


    乔年的话哽在心口。


    良久后，他这才开口：“媛媛，我们就振宇和淼淼两个孩子，乔家也没有其他旁支，我也知道，这些年淼淼受了非常多的委屈。”


    “这样，乔家所有财产今后都慢慢转移给淼淼，至于她想怎么分配，要不要给她哥哥振宇，都依她，你觉得可好？”


    白媛听到乔年这样说，心里的忐忑少了几分。


    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本是他欠她们的，既然亏欠，就要拿出诚意来弥补。


    “乔年，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以后我可不想像港城那些豪门破事，突然又钻出个什么私生子出来继承你们乔家的家产。”


    “媛媛，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知道我去M国这件事是真对不起你和振宇，但除此之外，我这些年是没有做一丁点对不起你的事情。”


    “女儿还在外面等着我们，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陈年旧事。”


    “好，那不说，先去吃饭吧。”


    …


    饭桌上。


    趁着乔年和白媛去厕所的空隙，苏淼淼突然凑近万斯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哥哥~你说白姨和乔叔叔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在密谋些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吧！？”


    “还能密谋什么？”


    “就比如，怎么开口认女儿？”


    万斯年刚喝的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连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眼神闪烁：“咳咳...可能是吧。”


    心里暗想，这小混蛋已经猜到了？


    她这么聪明，白姨对她又好到离谱，确实很难不让人猜出点什么。


    苏淼淼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哥哥，你不会也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瞒着我？”


    万斯年无奈扶额，他正想说什么，突然瞥见乔年和白媛正往这边走。


    他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白姨和乔叔叔回来了。”


    苏淼淼撇撇嘴，乖巧地坐直身子。


    她托着腮帮子，看着远处走来的父母，敏锐地注意到白媛的眼眶还有些泛红，乔年虽然强装镇定，但眉宇间的沉重感怎么也掩饰不住。


    显然，两人刚才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心里暗笑，看来这扬认亲大戏，还真得由她这个失散多年的苦命女儿亲自来推动才行。


    “你们在聊什么呢？”


    白媛刚落座就察觉到餐桌上微妙的气氛，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苏淼淼甜甜一笑，顺手给白媛夹了块鱼肉，“就是问哥哥，刚刚我提到认女儿，所以你们紧张了吗？”


    白媛刚拿起的筷子又掉在了桌上。


    她慌乱地捡起来，“没有，没有。”


    乔年在一旁如坐针毡。


    苏淼淼眨巴着大眼睛，“白姨，实在是找不到，我可以当你们女儿吖！”


    她俏皮地歪着头，“况且您看，我长得多像您和乔叔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