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姚锦年这才终于有机会同夫郎又躺在一张床上了。


    人不心机枉为夫君。


    “你说，以后孩子长得会更像谁呢？”唐诺正是慈爱似海的时候，说起孩子来，那笑容比他新婚时都灿烂。


    姚锦年又忍不住比较了。


    他这比较的一生，估计是过不去了。


    “应该是像你多一些吧？”他也希望像夫郎多一些比较好，这样他就算再酸涩，也会是爱多一些。


    “真的吗？可是现在好似像你比较多。”唐诺想到那小眉毛、小鼻子、小嘴巴就眉眼弯弯，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人啊!居然还是他们的孩子。


    他想想都觉得好神奇。


    “现在能看得出来什么？那么小一点点。”姚锦年用手掌比划了一下，他的手掌刚刚好就能盛满一个孩子。


    “怎么看不出来？壮壮多好看呀！”唐诺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姚锦年的掌心，捏着他的手指玩。


    干燥而又宽大，指节分明而有力，连指腹都带着一种精心保养的痕迹。和他慢慢养起来的又不太一样。


    姚锦年竭力回忆，这刚刚还见面的，可爱是可爱，“我忘记了。”


    “什么都忘记！”唐诺用力地捏姚锦年的指尖。


    那力气，跟挠痒痒似的。


    “我记得的也不少，你爱吃酸甜口的菜，喜珠宝金银，口脂爱红梅色的。不过为何最近铺子里那个无色的护唇口脂卖得越来越好了？”


    姚锦年偶尔也会帮唐诺看一下账本，销量高的品类中，护唇脂膏居然在前三。


    这都过了冬日了，还买这么多做什么？


    因为唐诺是东家，铺子里的事情都是唐诺自己做主，所以姚锦年一知半解也是正常的。


    时隔多日被问起，唐诺还是颇为感慨。


    同何夫人、周夫人他们相识久了，唐诺的一些观念被重塑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思考方式。原来哥儿、女子们谈论此事和喝水一样平常。


    羞涩而不是羞耻。


    他们亦可取悦自己，亦可有需求。


    “哥儿们的事情，你少管！”


    他们夫夫间还未有机会用过，夫君不知道从哪里买的油膏，感觉也挺好用的。


    若是有配方，那他的铺子里就又可以增加一款油膏了。


    “噢。那铺子的三楼怎么现在也用上了？用去做什么了？”姚锦年好奇起来没完没了的。


    唐诺还是那句话，“这事你也别掺和。”


    “行吧，那我不问了。”姚锦年打算换一个话题。


    “听柏木的先生说，柏木学的晚，又努力，科考要到殿试估计不易，可考个功名还是有望的。”姚锦年对夫弟还是挺关心的。


    “真的？”唐诺很是惊喜。


    这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还想着以后在诺颜斋隔壁开个书铺子给他弟弟呢。


    至于改换门庭他已寄希于兄长们的孩子了。


    “对，我想着学业辛苦，不如以后小弟就不去铺子里帮忙了，专心学业，以后也好给自己挣个前程。”姚锦年这话只能通过夫郎来劝唐柏木。


    唐柏木挺要强的。


    总觉得哥哥在深宅大院生存不易，他多付出一些，哥哥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他的同窗们也有看着风光，其实是表面光的。


    越是了解的多，他越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哥哥和哥夫的馈赠。


    “多谢夫君费心了。”唐诺也没说什么以后他弟弟的学费让他出之类的话，这太见外了。


    若是他弟弟以后真的能取得功名，自有他弟弟自己去还。


    “算不得费心，我们夫夫一体，柏木又懂事，我上心一些也是应当的。”姚锦年语气平淡中带着温馨，就像是一杯不凉不烫的白开水，没有太多的起伏。


    “壮壮的满月酒要如何安排？”唐诺把这些感动记在心中。


    姚锦年其实想着等周岁再大办，而他娘则是认为姚霖铖是第一个孙辈，又是他第一个孩子，不仅满月宴要办，还要开流水席风风光光地办！


    “你是孩子阿爹，你想如何？”姚锦年先问夫郎的想法。


    “我吗？”


    “嗯。”


    “我想着，请亲近的朋友们摆上几桌就可以了，等周岁再办大宴吧？”


    夫夫两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


    姚锦年望着床柱子，嘴角不禁上扬，“那便依你的，请岳父他们，还有大伯母他们大概两桌够吗？家里的亲戚不多，大概也是三四桌，摆十桌吧，十全十美，寓意也好。”


    唐诺怔住了，十桌还小办？


    村子里成亲这也算大排场了。


    唐诺问，“那多余的桌要如何处理？”


    没人吃不就浪费了吗？


    姚锦年解释，“多余的摆完之后便给家里的下人们，像赵嬷嬷、黄宁他们，等我们吃完她们也可以乐呵乐呵。”


    这也是对下人们的奖赏。


    唐诺点头，原来还有这门道。


    他还想着就摆个六桌、八桌的就够了，这样也不铺张浪费。


    “那就十桌。”


    唐诺到底还是虚弱疲惫了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语速也越来越慢， 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未尽的笑意。


    相拥而眠，他们早已是最契合的一对。


    满月宴这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姚锦年家人丁单薄，许家就相反了。


    许舅老太爷拖家带口许多人，到底是妹妹的第一个孙子，他就算是七老八十也得来一趟。


    姚老夫人早在知道兄长也来的时候，就开心得睡不着了，“这么老胳膊老腿的，还折腾什么呀！等孩子再大一些，让锦年带去给你瞧瞧不就得了？”


    许寻婺亲自到大门口接她兄长，看到许舅老太爷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什么老胳膊老腿，我这老当益壮着呢！”许舅老太爷不乐意了，长长的胡子气得被吹了起来。


    在同龄人中，他可算得上是佼佼者！


    虽然也没剩下几个了。


    “路都走不稳了还老当益壮！今日大喜日子，我不和你吵。”许寻婺和兄长关系很好，只是从小吵闹惯了，见面总是少不得要呛上两句。


    许舅老爷眉毛一竖，“我还不和你吵呢！我要看侄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