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恩停在女孩面前，脸上带有几分惋惜之情：“可惜了，这个女孩和你命格很合呢，如果能让她和你阴阳结合，将来恐怕大有裨益。”


    “阴阳结合？”


    高阳听得一愣，没太明白李知恩话中的含义：“你是让我跟她……”


    “现在已经不行了，她的身体被那畜生糟蹋了，已经不纯净了。再加上，她怨气太重，若是业力增强，以后恐怕更难驯化。”


    这话令高阳有些不舒服，不仅仅是心疼明慧，更多是觉得自己就像是李知恩驯化的一只狗，实在窝囊！


    “行了，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我们也该走了。”


    李知恩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眼睁睁看着明慧被李知恩带走，高阳接下来连干活都格外没劲，一直到下午吃饭，他还在不停回想那些事。


    他被迫来到这座繁荣的大城市，一直觉得自己和这地方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接近他，让他觉得他和这个城市有连接了，这段友情都还没开始发展，居然就这么大结局了！


    一想到这里，高阳就气愤得连往嘴里扒两大口米饭。


    “哎！小孩儿！叫你呢！”


    远处有人吆喝一声，高阳抬头，看到个人影正从电动车上下来，边往他这边走边摘头盔。


    “你之前是不是说，你想接那个公寓的单来着？”


    高阳眼睛一亮，赶紧站起身：“对，湖天公寓！”


    “那就没错了。”


    那男人笑着拍拍高阳的肩膀，“别说哥不照顾你啊小年轻，回头带包好烟来孝敬孝敬哥。”


    跑外卖认识的大部分人都这样，本性不坏，但兜里没钱，干什么都惦记捞点好处。


    偏偏这回高阳还真没法拒绝。


    他看了一眼，点外卖的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家。


    “行，谢谢啊哥。”


    高阳讨好地笑笑，赶紧拿出手机，让那大哥把单子转给他，自己飞快扒完剩下的饭菜，用袖子把嘴一抹，戴上头盔就出发。


    没办法，那女人几天才点一次外卖，他要是不抓紧机会，李知恩就该来抓他了。


    站点离湖天公寓不远不近，等高阳赶到，天已经快要暗下来。


    傍晚火红的阳光没能照亮这片公寓楼，反而让周围看上去更加压抑。


    高阳一抬头，就见那悬在天边的红云像是倾泻而下的鲜血一般，好似随时会涌过来把他淹没。


    “我不会被吓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经历作祟，光是看着这栋公寓楼，高阳心里都有点发怵。


    他甩甩脑袋，转身去附近绿化带，往里趴了一下。


    衣服上蹭上土不够，还得故意掏点湿泥往脸上擦擦，把自己弄得更狼狈点，再骑着小电驴回到公寓楼门口，用业主权限上楼。


    电梯停在七楼，高阳按着心口平复心跳，故作冷静地敲门：“你好，外卖。”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连按几次门铃，两分钟过去里面才传来细微的动静，以及气若游丝的回应。


    “来了。”


    门被打开，高阳能明显看出那女人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危险。


    她穿的还是之前那套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就差把阴沉二字写在脸上。


    高阳清楚地记得，那坨大冰块这几天都被李知恩拘着，不可能还跟在女人身边影响她的气运。


    也就是说，这里果然还有别的脏东西。


    他咽了口唾沫，反手扣住正在关上的门，讨好地躬身，压低声音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给弄成这样了。你看，能不能让我借卫生间洗把脸？”


    女人没说话，披散着的头发里露出两只黑眼圈深重的眼睛，视线上上下下打量高阳一圈，似乎在判断那些话的可信度。


    她没说话，锐利的眼神里却自带煞气。


    高阳紧张地补充：“附近没找到公共厕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要是碰到脾气差的顾客投诉我脏，我这几天就白干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人美心善……”


    好说歹说一阵，女人低头看看手里的外卖，终于松开手后退。


    “你进来吧，卫生间在那边，慢慢收拾，不着急。”


    她声音很虚，语调压得也低，像是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但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光是听着这神经质的声音，高阳都觉得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他客气地笑笑：“谢谢您啊，不好意思了。”


    进门后，高阳最大的感觉就是这地方不仅阴寒，还很压抑。


    装修是黑灰搭配的风格，色调本来就暗，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客厅也不开灯，整个世界就像个黑色的囚笼。


    更恐怖的是，客厅里还有个小小的玩具角，毛绒绒的软垫上摆着好几个色彩缤纷的小球。


    新生儿意识不清，魂魄还没稳固，要是遭到阴气冲击，可就惨了！


    浴室门口有两个大盆扣在一起，把路堵住了，高阳进不去，只能站在外侧的洗手池边缘，缓慢地洗脸，拖延时间并琢磨对策。


    客厅里忽然传来门被关上的碰撞声，高阳探头一看，外面空无一人，那份外卖和几个速食餐盒一起搁在茶几上，先前开着的卧室门现在紧闭着。


    那状态怪异的女人进卧室了！


    高阳深吸一口气，抓紧时间扭头直奔半开放的厨房。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男人浑身被冰层包裹，脖子上、胳膊上都能看出凌乱的刀口，魂魄状态像是被碎尸后再拼起来的。


    整个屋子里能满足这个条件的，只有厨房的大冰想。


    他做足心理准备，战战兢兢地打开冰箱。


    果然，一颗被冻得发白的脑袋被搁在拆了层板的冰箱里，旁边就是色泽发白的冻肉，肉的来源不言而喻。


    那浑身冰碴子的鬼，正是被人砍了头，分尸冻起来的！


    那这屋子的主人恐怕已经……


    恐慌感自脚底直窜天灵盖，高阳浑身血液逆流。正好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点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拔脚，皮肉被破开的尖锐疼痛就从背上炸开。


    “卧槽！你要干什么？”


    高阳疼得腿发软，扶着冰柜门扭身一看，他一直以为是受害者的女人正双手举着刀，面目狰狞地奋力朝他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