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后宫+1之夙夜
作品:《仙界传闻,我死后十年男主们疯了》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夙夜终于动了。
他一步一步,从院中的月色下,踏入了门内昏暗的阴影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带着自毁般的决绝。
雪倾透过光洁的铜镜,看见那道玄色的身影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站得很近,那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夙夜抬起了手。
那修长、骨节分明、曾执掌听雪阁生杀予夺大权的手,此刻带着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缓缓移向了自己脸上那半张冰冷的玄铁面具。
“咔哒”一声轻响,机关弹开。
面具被摘了下来。
面具下的脸,与传闻中因丑陋而遮掩的猜测截然相反。
一张清俊无俦的脸,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
与传闻中因丑陋而遮掩的猜测截然相反,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透出一种少年般的脆弱和孤高,却又因常年覆面而显得异常苍白。
只是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与绝望。
“雪倾……你看看我。”
雪倾终于将视线从铜镜上移开,抬起眼,静静地回望着他。
那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一件她是否需要,又是否趁手的兵器。
就是这样冷静到近乎残忍的目光,却让夙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怕的,从来不是她的拒绝。
而是她的无视。
只要她还愿意看他,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在雪倾平静的注视下,下一刻,夙夜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向前倾身,将那张褪去了所有保护与伪装的脸,深深埋进了雪倾并拢的膝头。
他死死攥着她的裙角,像一只被抛弃在暴雨中的幼兽。
“十年前,是我不对,是我眼盲心盲,助纣为虐……是我该死……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知道我不如谢无咎会算计……”
“但谢无咎能做的,我也可以……谢无咎不能做的,我更能做!”
“我可以替你做最脏、最见不得光的活……为你杀光所有挡路的人……”
“我不怕脏……不怕见血……不怕背负骂名……”
冰冷的面料瞬间被滚烫的泪水浸透。
夙夜像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跋涉了太久,终于找到归宿的旅人,贪婪地汲取着那能让他神魂安定的唯一暖意。
“让我做你的刀……”他闷在她膝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溺水般的绝望,“求你……不要赶我走……别抛弃我……”
说到最后,那声音已近乎呜咽。
为了留下,夙夜舍弃了所有骄傲。
他将自己的一切,自尊、骄傲、忠诚,连同这副他曾引以为耻,却被她赞过的容颜,尽数捧到她的脚下,只为换取一个留在她身边的资格。
雪倾没有说话。
她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膝前、泪流满面、将最脆弱的颈项都袒露无遗的男人。
那是一个带着讨好与臣服的姿态,像一头收敛了所有利爪与獠牙的凶兽,正向它唯一的主人,献上自己最柔软的肚腹与最脆弱的喉咙。
屋内的死寂,让夙夜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
他开始不安,开始恐慌,兽化的嗅觉让他疯狂地去捕捉空气中属于她的味道,他怕,他怕闻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厌恶与不耐。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在夙夜的心脏因极度的恐惧几乎要停止跳动,绝望即将把他彻底吞噬的那一刻。
雪倾缓缓抬起了手。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托起了他满是泪痕的下颌,迫使他抬起那张写满脆弱与渴求的脸,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眼眸。
四目相对。
“夙夜,”她轻声问,“告诉我,你是我的什么?”
夙夜一怔,随即毫不犹豫,“我是你的刀。”
雪倾闻言,笑了。
那笑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不。”
她凝视着他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眸,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无咎,是我的眼,替我洞察迷障,看清棋局。”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缓缓抚过他因泪水而濡湿的、形状优美的耳廓。
“而你……”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宣告和一丝隐秘的亲昵:
“是我的耳。”
“替我听尽三界秘辛。我要这世间,再无任何秘密,能瞒过我的耳朵。”
夙夜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不是玩物,不是宠物。
他是她的耳,是暗夜的权柄。
她给了他,一个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位置。
“耳……”他喃喃重复着,仿佛要将这个字刻进灵魂深处。
一个字,却足以,让夙夜那颗悬了十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
雪倾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她微微俯身,靠近他。
温热的、带着清甜气息的呼吸拂过他刚刚被泪水浸湿、还泛着凉意的耳垂。
然后,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带着安抚与烙印的意味,落在了他那微凉的耳垂之上。
夙夜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过电般僵住。
所有的感官仿佛在那一瞬间全部聚焦于那一点微小的、温软的触感。
十年孤寂冰冷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吻之下,被注入了滚烫的生机。
“听清楚了么?”
雪倾退开些许,看着他瞬间烧红的耳根和呆滞的神情,轻声问。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奖赏的温柔。
夙夜痴痴地望着她。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仰着头,任由那掌控着他命运的手指,给予他这近乎神谕般的定位与……恩赐。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万千话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带着无尽虔诚与哽咽的单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