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性一张脸干枯消瘦，脸颊上黑色血管遍布，伴随着气血流动一阵跳动。


    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呈现出诡谲的紫红色。


    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吴慈皱着眉头。


    “三年不见，把自己修成这幅鬼样子了？怪不得不敢见人。”


    “嘿嘿……”寂性怪异的笑声似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那又如何？比起获得的力量，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我的好师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况且，等我杀了你……”


    说着，寂性紫红色的眼珠一转，定格在江澜脸上，笑容比刚才更加瘆人了几分，继续道：


    “还有你……到时，我便能成就通玄，返老还童，到那时，这点代价，便也就没了。


    “不过师弟，师兄倒是未曾想到，你找了个好帮手。若是那个姓万的，还真伤不到我。”


    吴慈重锤立于身侧，眼神淡然。


    “你已身负重伤，回镇魔司受审，尚且还能有条活路，否则，便是你自己寻死。”


    江澜在旁边听得直咧嘴。


    心说之前吴慈也没这么善良啊。


    人都想要他的命了，结果他可倒好，要带人回镇魔司受审？


    别是被刚才那几下给打傻了吧？


    “活路？你未免太看不起师兄了。”


    寂性脸上阴沉笑容不变。


    下一刻，他头顶上空的菩萨法相，手中人头玉瓶倾斜，大量猩红液体落下，浇在寂性头上。


    对法相腐蚀效果极强的液体，落在寂性头上，寂性却是如饮甘霖，喉间发出一阵尖细低笑。


    浑身被猩红液体覆盖，寂性一张脸肉眼可见变得圆润起来，一双如同鸡爪一般干枯的手掌，也变得白皙修长。


    顷刻间，寂性便从原本狰狞可怖的怪老头，变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


    当然，是长相。


    除了长相之外，寂性哪儿哪儿都和谪仙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无论是那大光头，还是周身萦绕不散的血气。


    “好师弟，我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你若不死，我这做师兄的，便要死了。不过能逼得师兄全力施为，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说着，他再次将视线转向江澜：


    “哦，对了，还有你。”


    江澜扯着嘴角，不过却并未回应，而是平举着玄重尺。


    “天光！”


    刀芒瞬间飞出，撕裂空气，砸向寂性所在的位置。


    但寂性身形却是一阵闪烁，转瞬之间，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刀芒落空，砸落在远处山头，将整个山峰轰击得剧烈震颤，无数碎石飞溅。


    而此时的寂性，已经来到江澜的身边。


    他手中铁爪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他泛着血腥光泽的十根修长手指，却代替了原本铁爪的功能，对准江澜胸膛刺来。


    在寂性刚才消失在视野中的一瞬间，江澜就反应过来，开启踏浪追云，做好即将可能受到攻击的准备。


    没了法相之后，吴慈对他的威胁并不大。


    既然是生死交战，那当然得先杀威胁性更大的。


    毫无疑问，江澜知道自己会成为寂性的目标，所以第一时间便准备好了。


    “嗖——”


    江澜身形急速后退，避开寂性刺来的手掌。


    江澜不知道寂性刚才用的是什么能力，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应该是某种能够通过透支身体，让身体短暂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更胜巅峰的方法。


    而且，这种状态，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寂性自己说是一刻钟，但在这种场合，江澜并不认为寂性会说真话。


    他更倾向于，寂性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两刻，或者半个时辰。


    由于没法确定，所以江澜也没打算采取拖延时间的办法。


    现在这种状态的寂性，虽然很强，但还没到那种完全不可战胜的程度。


    随着后退，江澜手中玄重尺再次挥出。


    一道灿烈的刀芒划过。


    不出意料的，又一次被寂性躲过。


    寂性的速度，虽然依旧远远不及刀芒，但他的反应能力，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刀芒出现的瞬间，他便能够提前进行闪避的动作，这才能够完美躲避。


    “小虫子！”


    寂性身形闪烁，再次朝着江澜逼近。


    这一次，江澜不退反进。


    不就是硬碰硬吗？


    我会怕你？


    “摧山！”


    “分海！”


    江澜背后，并没有法相出现，所有的力量，全部都被他给凝聚到玄重尺之中。


    原本暗色的玄重尺，爆发出强烈光泽。


    “大！”


    和普通长刀大小相当的玄重尺，陡然变得如同山岳，巨大的尺面朝着寂性，当头砸下。


    虽然寂性反应速度很快，但江澜玄重尺的大小，却是随心控制，瞬间完成。


    换句话说，江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寂性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等重尺到了头顶，寂性背后一根根汗毛倒竖，飞快往下，想要逃脱。


    可刚飞行了一瞬，他就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好像，被什么气机给锁定了一样，飞行速度奇慢无比，甚至还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连带着，他的思维似乎都出现了些许的停滞。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轰！！！’


    巨大的气浪凝成实质，咆哮着冲向四周，将江澜的黑袍掀起，吹得猎猎作响。


    “吴慈！”


    吴慈全部精力都在二人的交战上，听见江澜的喊声，他当即反应过来，抄起重锤，飞速向地面落去。


    而寂性，被重尺一拍，身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着地面滑落。


    吴慈落在地上，正巧寂性这会儿就在他头顶。


    “喝啊！”


    吴慈抡圆了锤子，直接迎着寂性往上一挥。


    “砰！”


    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寂性，只觉得原本下落的身体，再次高高抛飞起来。


    江澜在半空中，看着重新飞上来的寂性，眼中划过一道冰寒的杀意。


    “天光！”


    “破军！”


    玄重尺上，光芒璀璨夺目，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虽然并没有锋刃，但这一刻，玄重尺却好像化作了这方世界最锋利的刀。


    “给我——死！”


    ‘轰轰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