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站。


    陈为恭看着桌子上的电话，任由铃声响着，却不愿意接电话。


    “站长?”站在对面的宋有权小声道。


    陈为恭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即起身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拿起话筒道：“喂！”


    “陈站长，还真是贵人事情多。我是老毛啊。”电话那头说道。


    陈为恭笑呵呵的回应道：“原来是毛主任。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刚在会议室开会，没想到你老兄会给我打电话。”


    那头，毛秘书‘哼’了一声，心道凭你也和我打官腔，他直接说道：


    “陈站长，戴老板让我问你，红党是怎么走脱的？你知不知道老头子最在意的是什么？你这么做，让戴老板怎么交代？”


    “陈站长，你一去上海站。想要调走的人，戴老板给你调走了；你说觉得不可靠的人，戴老板也给撤回来了。现在就弄出这么个结果?”


    “老陈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上次你就让红党脱了钩，要是没有总部收拾烂摊子，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次呢？戴老板可是听说了，人刚监控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消失不见了！红党难道都会飞吗？”


    “陈站长，戴老板严令，三天之内。必须找出内鬼！陈站长，家法无情啊！”


    “就这样吧！”


    听到‘啪’的一声，陈为恭把话筒移开耳朵，再听了听，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陈为恭放下话筒，走出办公桌后面，看着所有人，目光一个个扫视过去；随即后退一步，靠在办公室桌上，双手抱胸，说道：


    “都听到了。刚才是总部毛主任的电话，消息已经到了戴老板的耳朵里了。”


    “现在，都说说吧！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宋科长！你先说。”


    宋有权上前一小步，苦笑道：


    “站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兄弟们所有人都有人证，行动期间，完全没有单独和外界接触过。”


    “这非要说我们情报科有内鬼，这也说不通啊！”


    “林怀民，你说说看。”陈为恭看向一旁的林怀民说道。


    “是。”林怀民踏前一步，说道：


    “站长，有没有可能，不是我们有内鬼，只是我们布置的人太多了。毕竟我们当时布置了固定的监视点，还有流动哨。”


    “会不会其中有人引起了红党的警觉?”


    “另外，就是固定监视点也有些问题。当时余三在街头曾经跟人吵起来过，会不会当时被红党察觉到了问题?”


    宋有权急忙道：“站长，这样的假设不可能成立。”


    陈为恭扬了扬头，道：“你说说理由。”


    “是。卑职是这么想的。”宋有权急忙说道：“如果说，当时货栈周围，或者说，人群中有红党。那么，杨有财为什么还要回去?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回来，而是直接逃走。”


    “毕竟我们当时就没有察觉，也没有布置下监听。只要有人通知他，杨有财完全有时间处理好一切，然后假借回家甩开我们。”


    “他第二天再次回到货栈，本就是多此一举。只有一种可能，他当时没有察觉到被监控。”


    陈为恭看着所有人：“没有内鬼，没有暴露行踪，那红党是怎么察觉的？总不能他疯了，一把火烧了货栈不想活了？”


    看所有人都不说话，没有办法的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道：“小林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写报告。这几天，所有的行踪，都要如实告知。”


    除了林怀民，其他人眼神一动，默默的退了下去。


    ……


    办公室里，陈为恭看着林怀民，吩咐道：“等所有人都行踪交代清楚了，你一个个去查一遍。”


    “这，宋科长也要查吗？”林怀民问道。


    陈为恭垂下目光，淡淡的道：“查。”


    林怀民立正敬礼，说道：“卑职明白了。”


    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他也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思索着。


    ……


    而随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在上海站内部已经传开。


    王诗安放下电话，将收到的消息和李蔚然说了一遍，疑惑的说道：“你说这个宋有权，既不承认有内鬼，也不承认是自己工作失误。他怎么想的？”


    李蔚然想了想，说道：“要么，宋科长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要么，就是他想嫁祸给其他科室。”


    “我们吗？”王诗安指了指自己，笑呵呵的说道：“行动科跟我，跟跟着贼一样。嫁祸也得说的过去吧。大不了咱们就去把行动科跟踪的兄弟叫上来，当面说清楚。”


    片刻之后。


    思索的两人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总务科！”


    王诗安拍了拍手，看着李蔚然说道：


    “宋有权的目标是总务科。你李兄自己没问题。可你怎么证明总务科其他人都没有问题?他这是想打一个时间差，泼脏水。到时候你说都说不清楚。”


    “可是这也不对啊！总务科你刚刚接手，是人都知道。在此之前，总务科就是个筛子，谁知道里面谁是谁的人？”


    “他宋有权为了撇清自己，难道要拉所有人下水?他疯了？他不怕得罪人？”


    李蔚然笑了笑，眯着眼睛说道：


    “谁都知道总务科是个筛子，宋有权知道，陈站长自然也知道。”


    “这是要到了开会的时候，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到时候宋有权抓着不放，其他人心里有鬼，只要陈站长站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他人自然巴不得就过去了。”


    “那就只能是我这个新上任的总务科长管理不善了。”


    李蔚然眼睛一眯，很好，最后，只有他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厉害，不愧是老陈啊！”


    王诗安说道：“这一手，直接就把老兄你打压下去了。又送了一份人情给你，你不想领都不行啊！”


    “呵呵！”李蔚然笑了笑，说道：


    “这样的人情，陈站长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就先自查总务科。凡是说不清楚行踪的，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跟陈站长解释。解释不清楚，那就让情报科好好查一查。”


    “情报科要是真敢查，其他科室能愿意?要是不查，这次事情还得他情报科自己兜着。”


    王诗安‘啪啪’鼓着掌，一脸的倾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