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书房里。


    林老板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高忠良，无奈道：“这是蜘蛛刚送来的，我们又有人被跟上了。”


    “你先坐。”高忠良接过信封，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自己坐。


    他掏出信封里的东西，先是看了看照片，表情凝固了一瞬间，无奈道：“怎么是他？这可麻烦了！”


    “怎么了？你认识他?”林老板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高忠良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老杨，他是负责地下市委宣传工作，还有主持进步学生活动的。是七位市委常委之一。这下可麻烦了。”


    “还好，蜘蛛已经送来了消息，我们可以提前通知他转移了。”林老板笑着说道。


    高忠良点了点头，打开折叠的信纸，上面用简陋的线条画着一副院子，中间写着福临门货栈五个字；


    而在这副院子周围，散落的线条代表街道，摊位等等，还有流动观察哨的岗位，固定交集时间等等。


    而在最后一栏，写明这些时间有可能会存在变化，需要再次进行观察等等。


    高忠良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老板放下茶杯问道：“很麻烦？”


    高忠良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一个货运站点暴露了。那里原本负责转运一些重要物资。不过还好，最近的一批货物还在仓库，没有进入货栈。”


    “那里都是我们的同志吗？”林老板担忧的问道。


    高忠良思索了片刻，觉得可以告诉他，说道：“也不全都是我们的人。只有掌柜的和账房先生，还有管理工人的工头，这三个人是我们的人，其他人都是老百姓。”


    “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通知他们进行转移。更何况还有蜘蛛提供的情报，完全可以避开他们的监视。”高忠良扬了扬手里的信纸说道。


    “这可不能落入敌人手里。否则蜘蛛就麻烦了。”林老板急忙说道。


    “这是当然。”高忠良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也是关心则乱。你没发现，这布局图，是出自女子之手么？”


    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看，知道是蜘蛛送来的，应该事关重大，直接就拿来给你了。”


    高忠良一边重写在草稿纸上誊写，一边有些疑惑的说道：


    “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情报，应该保密才对。蜘蛛为什么会交给一个女人？”


    “而且，我留意过这几次他传来的情报，发现每次留下的字迹都不一样，完全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蜘蛛到底有多少人？难道他还能像蜘蛛一样，快速繁殖?”


    “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林老板想了想说道。


    “不太可能！”高忠良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答案。


    林老板急忙说道：“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子的……”


    接着，他把自己今天看到姚镇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总结道：


    “你没有看到，所以不相信。我一开始也没有认出他是‘蜘蛛’，那个体态、身形、容貌，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语气和声音还是那个人，我根本不会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最后我仔细回忆过，唯一能证明他是‘蜘蛛’的，一个是嗓音，另一个就是眼睛，他的眼睛没有变化。”


    高忠良问道：“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说着，他将快速画好的草稿纸折好，将信纸点燃，扔进烟灰缸里。


    看着林老板点头，他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难道是人皮面具?可是这只是市井传说，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也许就是真的呢？”林老板无奈道：“不然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蜘蛛’是怎么变装的。”


    “你等一等。”高忠良若有所思的说道。


    说着，他起身招呼了一声，等高太太上来，两人在楼梯口说了会话，然后高太太就提着点心，带着陈妈出门去了。


    随后高忠良才返回书房，示意林老板稍安勿躁，他来到墙角，伸手微微用力撬开一片木板，露出后面一只小保险箱。


    “看来你在教育口是真发财了，这都用上保险箱了。”林老板调笑道。


    高忠良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我这可是真·保险箱。不但有敌人的贿赂，还有流动经费，可比我的命值钱多了。”


    说着，高忠良输完密码，来开门，对里面放着的黄金、美元，大洋、法币看也没看，而是从最后面掏出一个信封来。


    “你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蜘蛛’的存在。”高忠良招了招手，特意拉开了台灯，将信封里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


    “这些都是什么人？”林老板看着好几张照片问道。


    高忠良摇了摇头，问道：“你看看，有没有眼睛让你感觉像‘蜘蛛’的人?”


    看他不说，林老板也不再问，而是拿起照片一张张打量起来，在看到最后一张时，他‘咦’了一声。


    “怎么了？这里有‘蜘蛛’的影子?”高忠良问道。


    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这里面没有‘蜘蛛’，或者说，没有那种我熟悉的感觉。不过……”


    林老板指着拿在手里的照片，指着照片角落的人给高忠良看，他认真的说道：“这个人，很像蜘蛛之前书店里，那个从金陵来的人。”


    “你确定?”高忠良接过照片问道。


    林老板再次端详了片刻，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高忠良接过照片，仔细的打量起来，那是一张杂货铺的照片，照片上显示的是日租界的情况。而林老板所指的，则是那家杂货铺的老板。


    高忠良不动声色，从照片里翻出另一张照片，将两张照片拼在一起，刚好完丝合缝，另一张照片，正是志田商社的大门口和建筑物。


    “老高，之前那个人，他潜伏进日租界了？那‘蜘蛛’他也……?”林老板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高忠良叹了口气，知道这些照片不能留了。他起身拿过好洗脸盆，将所有照片扔了进去，还有信封里面的底片也扔了进去，随即拿起一旁的煤油灯，倒了一点煤油。


    随着火柴滑落的声音，橘红色的火焰将高忠良的脸印的阴晴不定。他看着林老板说道：“这件事儿，我需要和总部核实，你不要再问，也不要说起此事。如果需要让你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好。”林老板点了点头，他隐约感觉，这些照片和‘蜘蛛’有关系。


    “或许，蜘蛛就隐藏在日租界！是那栋建筑?”林老板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