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勤踏着夜色走在回家的路上。


    自己的上线被捕叛变，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动作，必须等到事情冷却几天，再开始行动。


    回到家里，孙永勤坐在门槛上抽烟，女人一边喂孩子吃饭，一边松了口气，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等到小孩子吃饱去院子里玩，女人才走过去问道：“怎么抽烟了？今天不顺利？”


    孙永勤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半截烟踩灭，低声道：“上线叛变了。今天接头失败了。”


    “那你？”女人急忙问道。


    孙永勤摇了摇头：“我没事。接头之前，总是感觉心神不宁，我提前做了预防措施。放心吧，我们没事的。”


    女人点了点头，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孙永勤摇摇头：


    “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谁也不知道他招供了多少人，这时候行动，一不小心就会和抓人的特务撞上，那就是找死。”


    “而且，我们失去联系了。我必须想办法，尽快和组织取得联系。手里的情报多耽误一天，都是损失。”


    “行了。你去忙吧。我想想怎么办。”


    ………………


    沪上。


    谢婉珍刚刚下班，在工厂门口和几个小姐妹告别。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老头在厂长的礼送下离去。


    “那是谁啊？能被厂长送出门。”


    “看着穿的就有钱，可惜年纪太大了，都能当我爷爷了。”


    “没事儿，你给他当小的。”


    “去你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和几个打打闹闹的小姐妹分别，谢婉珍拐上大道，朝着家里走去。


    走了没多久，谢婉珍心中一禀，似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朝前走去。


    路上她特意在卖炒栗子的摊位前停下来买了一袋糖炒栗子。等待的时间里，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朝着前面走去的男子，谢婉珍皱了皱眉。


    付了钱，谢婉珍拿着糖炒栗子边走边吃，不远不近，仿佛下班路上逛街一样，跟在对方后面，直到对方拐进前面的巷子里。


    继续不紧不慢的朝着家里走去，路过路口提着篮子卖菜的阿婆，谢婉珍蹲下身，挑挑拣拣，讨价还价，买了一些菜。


    等她付完钱起身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大褂，带着圆顶帽，夹着公文包的男子刚好从她身旁走过，再次走到了她的前面。


    谢婉珍看着走在前面人群中的男子，神色不动，眼神却凝重起来，她确定自己被跟踪了。


    没有四下探查，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谢婉珍不动声色的朝着家里走去，路上再次试探了一次，发现跟踪者已经离开了。


    ……


    走到弄堂口，远远就听见黄小蝶的吵架声，谢婉珍走了过去，只见人群中，黄小蝶双手叉腰，正在和端着木盆的陈老娘争吵……


    “老娘既然要嫁人，自然会本本分分嫁人。”


    “阿根那么辛苦，什么时候能攒够娶我的钱？老娘不得自己努力赚钱养家啊！你有这功夫，不如操心操心你家老大，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


    “二儿子都要结婚了，老大还光棍一个，你好意思吗？天天搁这阴阳怪气谁呢？老娘是吃你的还是穿你的了？”


    眼看着自家老娘被气的只翻白眼，嘴笨的陈阿根和陈阿牛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急得团团转，却说不出话来。


    对于过来拉自己手的陈阿牛，黄小蝶坑哼一声，把对方训得服服帖帖，左邻右舍围观的男人们发出哄堂大笑。


    有人大声道：“阿牛，你这不行啊！自己家婆娘都管不了。小心结婚了变成耙耳朵。”


    “就是，就是。女人就要收拾的。阿牛你这样不行的。”有人起哄道。


    “那是阿牛还不知道女人的好处唻！”


    “哈哈哈哈……”


    随即惹来一阵叫骂声，闹哄哄乱成一片。


    黄小蝶对着四周看热闹的‘呸’了一声：“我黄小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都给老娘我滚远点，别教坏我家阿牛。”


    “哗……”左邻右舍一阵哗然，女人们揪着孩子的耳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家里走去；还有些不听话的孩子，男人们就会一脚踹在屁股上，骂一句滚蛋。


    陈老娘终于完全败下阵来，确定自己不是这个小儿媳妇儿的对手，当即一手捂住胸口，一边翻着白眼，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哭丧道：“我的命怎么这么……”


    还没哭完，黄小蝶已经眼泪汪汪的往地上一坐，哭喊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来看看啊，未来婆婆欺负人啊！我不活了……”


    “哈哈哈哈……”四周看热闹的人哄笑成一团。


    直到几个看不下去的长辈狠狠的训斥了几句，轰散了人群。黄小蝶这才一收眼泪，得意洋洋的自己回家去了。


    变脸的速度，看的弄堂里的几个长辈和陈老娘目瞪口呆。


    “我说老陈家的，你说你没事你惹她干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啊？”一个长辈转身对着陈老娘抱怨道。


    目瞪口呆的陈老娘喏喏的说道：“我，我这不是想借着还没进门，压服压服她么！”


    那个老者冷哼一声，训斥道：


    “你看她是吃那一套的人吗？她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你趁早熄了那心思。反正你还有老大，给他找个听话一点的，跟你帮衬着过日子。”


    “至于老二家的，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拿捏人家了，趁早让他们搬到黄家去住。反正将来儿子还是姓陈，你也不亏。”


    陈老娘急红了脸说道：“这怎么行，阿牛可是姓陈，这不是成上门女婿了吗？我不答应。”


    那老人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答应。就等着家里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吧。你觉得你那大儿媳妇会不会有样学样？”


    陈老娘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这……她敢，她还要翻了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我们几个老家伙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反正儿子是你的，跑不掉。”老者说完，把又围上来的人群驱散，各自回家去了。


    直到陈老娘一把甩开两个笨蛋儿子，雄赳赳气昂昂，毫不输气势的回家去了，谢婉珍才放心的回家。


    刚才的余光中，没有发现跟踪者，或许对方真的放弃了，但是对方是什么人呢？谢婉珍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