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看向沈绮。


    毕竟报警的人是她，而不是沈从军。


    沈从军锋利的目光一转，如同刮肉一般看向沈绮。


    大有沈绮敢不顺着他的意思把警察打发走，他当场就要发飙的意思。


    沈绮在沈济南被带去警察局调查，关两天，还是被沈从军揍得半死不活之间，选择了后者。


    把警察送出家门，沈从军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抽出了腰间的皮带。


    “沈济南，你给老子下来！”他指着在二楼的沈济南怒吼。


    沈济南站着没动，他木着一张脸，并不说话。


    见沈从军要冲上二楼逮人，许爱莲像是被触碰了开关的机器人，忽然拦住了他。


    “从军，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的，小南怎么会推宝珠呢？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


    “爸，我……”沈宝珠抖着嘴唇，很想说她也觉得不会是沈济南。


    可警察已经把案子调查过了，沈绮解除了嫌疑，眼下就是沈济南的嫌疑最大。


    但这怎么可能呢？


    沈济南和她现在关系不如从前，可也没到生死仇敌的地步啊。


    沈宝珠脑子很乱，心里很慌。


    沈济北睁着一双视力不佳的眼睛，紧紧握住了梁清的手。


    无论是沈绮推的沈宝珠，还是沈济南推的沈宝珠，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在他心里，他们四个都是爸妈的孩子。


    不说亲密无间，那也应该是相敬如宾。


    而不是相互残杀。


    作为大哥，这个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


    可他既看不见，也没参加露营，光听警察说了一通，按照逻辑推理，这个推人下水的，极有可能是沈济南。


    在沈济北心里，沈济南是有些调皮和不着调，脾气也不小。


    但绝对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少年。


    做不出伤人、害人的事。


    “你起开！别拦着我！”沈从军怒喝，“慈母多败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不是的，不会是小南，从军，警察也没说一定是小南，只是有嫌疑，小南做不出这种事的，你是他的父亲，你不应该怀疑他的品格！”


    许爱莲哭着喊道，真是撕心裂肺。


    “这是我怀疑不怀疑他的问题吗？！那个时间段，离席的一共三个人，沈宝珠是受害者，沈绮洗脱了嫌疑，就剩一个沈济南，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宝珠，你说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爱莲求助似的望向沈宝珠。


    她是受害者，她的说词是最有力度的。


    沈宝珠哑然。


    这是让她帮沈济南说话，洗脱他的嫌疑吗？


    但她内心隐隐觉得，沈济南不是一点动机都没有。


    在姜盼娣的这件事上，她做了很多手脚。


    有一些背着沈济南，有一些没背着。


    沈宝珠不确定沈济南知不知道全部的，也不清楚沈济南现在是不是还惦记着姜盼娣。


    这种惦记，会转变成对阻拦者的恨。


    沈济南没办法对许爱莲动手，搞不好会把所有的仇恨转嫁到她身上。


    可这些怀疑，沈宝珠没办法问出口。


    至少不能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沈绮站在一旁，很满意眼前的闹剧。


    她佯装焦急，“是啊，爸，警察同志只是洗清了我的嫌疑，并没有确定推沈宝珠下水的一定是沈济南。”


    “说不定是第四个人呢，那地方又没圈起来，谁都可以去。”


    “也许是村民，或者野人。”


    “甚至连人都不是，是野猪、猩猩什么的。”


    “毕竟沈宝珠并没有看清是谁推她下水。”


    许爱莲眸子一亮，她觉得沈绮说的很有道理。


    第一次感觉到，沈绮脑瓜子还挺灵活的。


    “对对对，沈绮说的没错！”


    她拼命给沈宝珠打眼色，让她快开口。


    霎时，沈宝珠像是吞了大便一样，难受又恶心。


    看吧。


    在许爱莲心里，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为了保住亲生的儿子，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就是个工具。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了点头：“是……不会是小南，不会是他。”


    沈绮细嚼慢咽沈宝珠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对，就是这种憋屈，又不得不隐忍，还要说谎替人遮掩的委屈。


    上辈子她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这种委屈。


    这辈子，这些苦，总算轮到沈宝珠吃了。


    沈绮欣赏够了，扭头对沈济南说：“你也表个态，站在那里当什么木头人，看着爸爸妈妈还有沈宝珠为了你吵成这样，你不觉得愧疚？”


    戏台子全搭好了，台词也塞过去了，沈济南要是还不会唱，真该去死。


    沈济南有一瞬间的冲动。


    他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沈宝珠，就是他把她推下水的！


    他恨她！


    沈宝珠为了拆散他和姜盼娣，简直是坏事做尽。


    尤其是昨天，他和楚宇飞碰见，楚宇飞无意间说漏了嘴，他才知晓，那天他们三个来看他，也是沈宝珠安排的。


    故意说那些话，也是为了逼姜盼娣离开他。


    沈济南心里那叫一个恨。


    他差点动手打了楚宇飞。


    但他忍住了。


    沈济南觉得自己必须得成熟一些，那天傍晚，他看到沈宝珠蹲在水库边，因为她唆使余朗纠缠姜盼娣一事，令他脑子发热，把人推进了水库。


    他当时只是想报复沈宝珠，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后果。


    而且他也知道，沈宝珠会游泳。


    可事实发展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水下的渔网缠住了沈宝珠的脚，她差一点就淹死在水库了。


    恨归恨，沈济南没想过要沈宝珠的命。


    比起要沈宝珠的命，沈济南更想沈宝珠跪下道歉，忏悔！


    现在沈绮把话递到他唇边，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可他不能说。


    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装乖全部白费。


    还会惹来沈从军一顿毒打。


    这个父亲，从来就没把他当人看，上次那一顿打，他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了。


    如果他敢承认他推了沈宝珠，沈从军会活生生打死他。


    他死了，姜盼娣怎么办？


    他都和姜盼娣约好了，一起熬过这三年。


    他不要做一个食言的人。


    “不是我。”沈济南语气平平，“我推她干什么？指不定是她自己没站稳滑下去了，然后故意给沈绮泼脏水呢？反正这种事，她以前经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