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济南的姐姐，和见他的母亲，是两回事。


    光是和沈宝珠打交道，就让她很痛苦了。


    她知道许爱莲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


    有了这样的认知，在面对许爱莲的时候，会让她压力很大。


    见她半天不动，许爱莲投来不悦的视线。


    似乎是在催促。


    姜盼娣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过去了。


    “阿姨，你找我吗？”


    姜盼娣不敢坐下，小声的问。


    许爱莲努努下巴，“坐吧。”


    她不想仰头和姜盼娣说话。


    姜盼娣迟疑了下，在许爱莲对面坐下。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和两块糕点，放下后就离开了。


    许爱莲对姜盼娣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这是埃塞俄比亚来的咖啡豆。”


    姜盼娣一脑袋的问号。


    什么比亚？


    她听说过咖啡，但从来没喝过。


    只知道很香。


    没想到今天托许爱莲的福，有了第一次尝试。


    许爱莲缓缓搅动着咖啡，不喝，只看着姜盼娣。


    姜盼娣被看的头皮发麻，她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五官皱成了一团。


    “很苦吗？”许爱莲问。


    姜盼娣艰难咽下去，咬着唇不说话。


    “咖啡不是这样喝的。”许爱莲语气幽幽，打开桌上的糖盒，用小夹子夹两块方糖放进咖啡，“放糖可以中和苦味，如果还是不习惯，可以加一些牛奶。”


    她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份牛奶。


    倒了一些牛奶进去，黑棕色的咖啡立马变浅了。


    许爱莲啜了一口，表情愉悦享受，“你可以试试。”


    姜盼娣摇了摇头：“谢谢阿姨，不用了。”


    第一口给她的印象太差了。


    这和中药有什么区别？


    甚至有些中药比这什么咖啡好喝多了。


    许爱莲不勉强，慢条斯理喝完半杯，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小南明天就要出院回家了，等他伤好了之后，就会送他去上学。”


    姜盼娣抬头，直直看着许爱莲，等待她的下文。


    被她清澈水灵的眼睛注视，许爱莲也不得不感慨，姜盼娣真是长了一副好容貌。


    不然也不能把沈济南迷的神魂颠倒。


    她暗暗捏了一把汗。


    正因如此，姜盼娣是绝不能进沈家的。


    “你们不合适，勉强在一起也长久不了。”许爱莲终于露出了尖刀，“现在小南死拉着你不肯放手，无非是在跟我们较劲。”


    “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不可能一辈子像孩子，小南有我们，他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我们能给他托底。”


    “那你呢？有人为你托底吗？”


    姜盼娣胸口沉甸甸的发闷。


    “可济南说，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很轻松，他……”


    “家里对他有管束，和你在一起，没人管他，他当然觉得轻松快乐。”许爱莲往后一靠，“你和沈济南感情就像咖啡，闻着香，但如果不加入其他调味料，喝下去只会酸苦难咽。”


    “我之所以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讲这些，还是出于同情你。”


    “我也可以放任不管，等小南不较劲了，自然就会和你分开，但到那个时候，你的损失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趁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回马戏团吧。”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稳定的生活，不是明智之举。”


    姜盼娣眼眶里慢慢涌上了泪。


    她心如刀割。


    许爱莲并没有说多伤人的话，可异常让人难受。


    许爱莲递过来一方手帕，“你和小南差距太大，年纪也太小，这段经历，你可以当成美好回忆，就此打住吧。”


    不等姜盼娣回话，许爱莲便起身了。


    结完账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盼娣一个人在座位上哭了很久。


    最后肿着两只眼睛回了招待所。


    沈宝珠回到家，小声问许爱莲和姜盼娣见面谈的怎么样。


    “应该是有效果的，她都哭了。”


    许爱莲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这回她没有轻敌，仔细观察了姜盼娣的反应和表情。


    到底年纪小，不像梁清心眼子多，会演戏。


    那眼泪流的很真情实意。


    只要姜盼娣没蠢到家，肯定能按照她的话，乖乖离开沈济南。


    沈宝珠道：“我昨天去找了小南的几个好朋友，让他们今天上午去医院看望他，额，吵了几句，后来姜盼娣来了，吵的更厉害了。”


    她上午一直在医院。


    只不过是隐藏状态。


    沈济南和姜盼娣都不知道她在，也不知道计永华三个是她找来的。


    事后，她还请三人吃了个饭。


    席间楚宇飞没忍住大骂了好几句沈济南傻逼。


    下午沈宝珠又回学校参加英语话剧社的排练，五点多才往大院赶。


    许爱莲叹气：“但愿小南能醒过来吧。”


    ……


    姜盼娣极不踏实的睡了一晚，第二天眼睛肿的更厉害了。


    看了眼时间，起晚了。


    她麻木的洗漱，在房间里呆坐了许久。


    快到12点的时候，她忽然做了个决定。


    姜盼娣快速收拾了行李，把房间退了。


    医院里，沈济南心神不宁。


    按照惯例，姜盼娣应该早就来医院了。


    今天下午他要出院了，姜盼娣上午要是不来，两人有一段时间会很难见面。


    沈济南忍不住一次次下床，在病房门口张望。


    到饭点了，护工打了饭菜回来，招呼沈济南吃。


    沈济南哪有胃口，护工正想劝，有人喊他过去有点事，他便先出去了。


    姜盼娣背着自己的行李来了医院。


    不管许爱莲那番话是出于好意还是歹意，总归是大实话。


    她不是没想到过这些，只是心存侥幸。


    谁能不向往好日子呢？


    可往往现实就是很残酷的。


    就到此为止了。


    好好和沈济南告个别。


    姜盼娣走楼梯上去，在楼梯间门口碰上了余朗。


    “姜妹妹，来，我帮你背包。”余朗十分自来熟，哪怕姜盼娣看向他的眼神是排斥防备的，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举动。


    “不用，我不用你帮。”


    余朗已经抓住了她的背带，“小姑娘家家哪是干重活的料，这些就得糙爷们干。”


    姜盼娣瘦条条一个小姑娘，力量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一拉二扯的，姜盼娣就被余朗圈进了怀里，涨红脸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