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绮简单把楼梯上的油清理了下。


    这是她打包回的炖大鹅里的油。


    凝固的时候，把最上层的油脂挖出来，半夜一点多，看家属楼除了高良家，其他户全灭灯了，才来做的手脚。


    沈绮就选了最后一段楼梯。


    精心挑选了其中一两阶涂上油脂。


    这两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短，另一个棱角被蹭圆溜了，而且还是往下斜的。


    有时候住户不注意，就很容易踩滑。


    涂上油脂后更是滑上加滑。


    沈绮只想对付王勇，不想其他人被牵连。


    擦干净油脂，再扫点灰抹一下，伪装成平常的模样。


    沈绮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去了夹角。


    招待所房间只能勉强看见高良家的窗户，在夹角视野更好。


    王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夜雨随着天光渐亮慢慢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汽，湿漉漉的。


    老人觉少，六点多的时候，一楼的老奶奶发现了王勇。


    喊了一嗓子“老天爷”，忙过来查看王勇的情况。


    瞅着面生，也不敢随便处理，把邻居全叫出来认人。


    “这人好像是高良的朋友，我看他这几天天天找高良来着。”


    “哎呦，这么冲的酒味，不会是喝酒喝大了，走楼梯踏空了吧？”


    “我早说楼梯要修一下，你们谁也不肯凑钱，这下好，出事了吧？”


    “这跟我们一楼的有啥关系？你们住上面的，想修就凑钱修呗，我又没意见。”


    “你这人，都是一个家属楼的，咋就和你们没关系了？”


    “都别吵了，去把高良叫醒，这人让他处理。”


    王勇一看就是胳膊骨折，后脑勺磕出血了。


    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谁敢沾手？


    只能让高良来。


    立马有人把高良从被窝里拽出来。


    高良宿醉加没睡醒，整个人都像飘在云朵里，完全是被人拖着走。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朋友？”


    高良艰难睁开眼缝，看到王勇的一瞬间，眼睛瞪老大。


    “他咋了？”


    “还能咋了，从楼梯摔下来了，你快给人送医院去吧。”


    沈绮看着救护车过来，把王勇抬上去，自己也打了辆车跟上。


    她用围巾捂着脸，只漏一双眼，安安静静的，存在感很低。


    高良焦急的在急救室外走来走去，烦躁的很。


    王勇怎么就出事了呢？！


    都在他家喝那么多次酒了，从来没出过事啊，偏偏昨晚就……


    不行，他得联系王家人才行，万一要签字，他一个外人没办法签！


    高良打定主意，转身就出医院了。


    他和王勇就是酒肉朋友，只知道王勇老婆跑了。


    那直系亲属就得找王父王母。


    他不知道王父王母的联系方式，只能去原来厂办去问问。


    高良走了没多久，急救室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王勇家属在吗？王勇家属？！”


    沈绮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应声，便上前了。


    “额，我不是家属，王勇是我师傅的丈夫，这会儿我师傅不在京市，请问怎么了？”


    “那你能联系到直系亲属吗？这个手术同意单只能直系亲属签。”


    “哦，我和王家人不熟，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医生郑重点头：“脑内出血严重，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我们现在得给他做开颅手术。”


    沈绮装出一副很惊慌的模样，“开颅？！这么大的手术吗？”


    “是，麻烦你能帮我们把病人家属找过来吗？”


    “没问题，我这就去。”


    沈绮一溜小跑出了医院，招了辆的士。


    上车后，她的表情就恢复平静了。


    “麻烦去书香胡同。”


    去找王父王母？


    哪用得着她。


    没猜错的话，高良已经去找了。


    只是不知道等人来医院是多久之后。


    至于她，该回店里上班了。


    沈绮心情很好。


    颅内出血可不是开玩笑，王勇就算不死，也要落个残疾。


    心情相当不错的沈绮给店里带了一大袋小点心。


    什么猫耳朵、麻花、鱼皮花生。


    还用盘子装了，分给客人吃。


    “沈老板今天这么大方，是不是有啥好事？”客人打趣，“有男士向你表白了？”


    “不下雨了，生意会好一些，这就挺让人高兴的。”沈绮笑着说。


    中午的时候，叶鸿来了店里。


    他神色晦暗不明，“沈老板，王勇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


    沈绮的演技已经相当成熟了，反正叶鸿是看不出破绽的。


    “喝醉从楼梯摔下来，右手骨折，颅内出血，拖的时间太长，手术不是很成功。”


    沈绮挑眉，一脸惊讶：“这么严重？”


    那她就放心了。


    不成功好啊，这可太好了。


    叶鸿抿抿唇，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他盯梢了这么久，王勇从来没出过意外，怎么沈绮盯一晚就出意外了？


    可这样的质问，他问不出口。


    “王勇住院了，这段时间也不用盯他了。”


    叶鸿愣了愣，情绪有些低落。


    他的兼职要结束了。


    “换个人盯。”沈绮又说，“你是冶金机电大学的，离财经大学应该不远。”


    “嗯，财经大学就在我们学校隔壁。”


    “那你去盯一个财经大学大一的女学生，她叫沈宝珠。”


    “沈宝珠？”


    “怎么？”


    “我听过这个名字。”


    “说来听听。”


    沈宝珠刚进大学就很出风头。


    她会跳舞，在迎新晚会上跳了一支独舞，迅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而且沈宝珠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家庭，大家都知道她住军属大院，父亲是首长，母亲是教师，哥哥是飞行员。


    显赫的家世，优越的个人条件，沈宝珠在男生中名气高，不仅本校，就连周围几所高校也广为流传。


    潘鑫在寝室里高谈阔论，说沈宝珠这样的女同学就是高质量女性，如果能和她成为革命伴侣，能少走二十年弯路。


    追求沈宝珠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成功。


    大家都在猜，到底怎样的男人才能入她的眼。


    沈绮也是很惊讶，沈宝珠就不怕被戳穿吗？


    不过想想，又觉得她的确不用怕。


    去年夏天的沈宝珠是沈家的小公主，备受宠爱，哪怕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亲骨肉，也敢用沈家给自己造势。


    反正沈绮又不是财经大学的学生，会有谁去戳穿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