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席间所有人表情都变了。


    柳芳芳是愤怒。


    是，读书不是唯一出路。


    但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读书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柳芳芳没想过女儿要赚大钱。


    她只希望冯岚平平安安，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合适的结婚对象，幸福过完一生。


    马小宁的张扬和无礼，让她很反感。


    郑婷知道DJ，之前那个舞厅里就有这个。


    她虽然没在舞厅上班，但也待了几天，不然也不能知道郝春儿和她男朋友之间的那些破事。


    DJ属于技术工种，在舞厅里还挺受尊敬的。


    工作内容就是放歌，郑婷近距离看过一次。


    看不懂。


    但觉得很厉害。


    她没什么音乐细胞，听不出好坏。


    只觉得吵。


    可万万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这玩意学起来难不难？


    郑婷有那么点意动。


    反正DJ是晚上上班，不耽误她白天的工作。


    要是打两份工，是不是就能更快攒到钱？


    孙卓有些尴尬。


    他知道马小宁很自我，口无遮拦。


    平时私底下相处，他不觉得有什么。


    还很喜欢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洒脱。


    今天和老板同事一起吃饭，马小宁丝毫不收敛，夸夸其谈，让他很不好意思。


    “芳姐，小宁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么一说。”孙卓勉强挽尊。


    柳芳芳扯扯唇角，没有说话。


    马小宁没有得到赞同，有点不甘心，脸一转，看向沈绮。


    “看你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既然当老板了，应该没有读大学。”


    “如果你读了大学，不可能开店。”


    “我听孙卓说你做头发很厉害，每天客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意很好。”


    “想必，你也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吧？”


    沈绮夹了一筷子百合炒香芹，百合清甜，香芹脆爽。


    勾芡恰到好处，滋味十足，大厨手艺相当到位。


    “我不这么觉得。”沈绮咽下菜，并没有认同马小宁的观点。


    “读书当然有用，你觉得没用，是因为你的眼界和格局太窄，只能看到眼前。”


    “你觉得牛排红酒好，是因为什么？”


    “你觉得国外比国内好，可自己没有足够的资金出国，只能接触一些你能消费得起的东西，短暂体验一下外国人的生活而已。”


    “你崇洋媚外，本质就是慕强，不否认，现在别的国家比我们强，那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高精尖的技术！”


    “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只看眼前，不考虑大局，不去研究高深领域，我们就只能一辈子仰望别人。”


    “有血性有抱负的人，不会说出读书无用这种话，你不以为耻，反以为傲，说明你这个人脑袋空空，无知又可笑。”


    “落后就要挨打，这种血泪教训还需要去验证吗？”


    “我们读书，不单单是为自己，也是为国家崛起而读书！”


    沈绮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她上辈子也不懂这些。


    后来智能机普及，接触的信息多了，她汲取了不少从来没涉及到的领域和思想。


    才知道一味沉浸在爱与被爱是多么可笑的事。


    不过，她也没有大本事，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冯岚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的看向沈绮。


    “沈老板，你说的对！”


    “我们读书，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国家。”


    “我也想为建设祖国奉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会努力读书的，考上最好的高中，再考去清北，我要去研究那些国内还没攻克成功的技术，以后世界将会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我们！”


    冯岚不是死读书的孩子，偶尔也会去学校阅览室读一读报纸。


    诚然，一个初中生能理解的东西并不多，但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沈绮很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冯岚，眼中有山河，心中有丘壑。


    “芳姐，你这孩子是养的真好，以后大有出息。”


    柳芳芳又惊又喜，冯岚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


    刚刚她还怕冯岚会被马小宁带偏，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郑婷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嚷：“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好像很热血很厉害的样子。”


    沈绮忍不住笑了出来。


    柳芳芳和冯岚亦是露出笑容。


    原本严肃压抑的气氛，活跃开了。


    “好了好了，咱们是聚餐，又不是讨论国家大事。”沈绮笑眯眯望着冯岚，“岚岚，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我额外点一份你打包带回去，不许拒绝，就当是我提前投资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材。”


    冯岚说：“我喜欢番茄炖牛腩，用来下面条一定好吃。”


    “行，我让服务员再做一份打包，等会你提回去。”沈绮正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保证完成任务。”


    几人笑做一团，马小宁气歪了鼻子。


    “切，真以为我向来吃你这饭？”她把筷子一扔，“老娘还不稀罕了！”


    说着，站起身，踹开凳子怒气冲冲离开。


    孙卓喊了一声，发现没用后，叹了口气，居然没追过去。


    他把马小宁碟子里没吃的烤鸭卷夹过来自己吃了，又舀了番茄牛腩拌饭吃。


    三两口就干完了一碗，他又去添第二碗。


    看他炫饭炫的如此快乐，沈绮忍不住问：“我们把人气跑了，你不追过去安慰安慰？”


    “不去。”孙卓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追过去，她肯定不听，还能扇我两个大嘴巴子。”


    沈绮：……


    看不出来，你小子口味这么重。


    喜欢的姑娘如此别具一格，简直让沈绮开了眼。


    柳芳芳不太八卦同事的，今天也开口了。


    “小孙，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恕她直言，实在看不出来马小宁身上有啥值得喜欢的地方。


    孙卓叹气：“我小时候就瘦瘦小小的，又白，胡同里的男生总喜欢欺负我，马小宁是我们胡同里的大姐大，我们是邻居，她打小就罩着我。”


    “时间久了，我就感觉我好像有点喜欢她。”


    “大概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孙卓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马小宁问题很多，可孙卓就是喜欢她。


    哪怕马小宁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愿意等她，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