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对它这么好……不对，他还剪它象征妖怪的利爪，还经常偷偷摸它，碰它伴侣才能碰的狐耳和狐尾。


    可狐乣不禁转念一想，因为自己想伤他在先，他又对它利爪的意义毫不知情，对狐耳和狐尾的意义也同样毫不知情……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给这个人类找理由，狐乣脸色难看，只是狐狸脸看不出分毫。


    它讨厌人类，既愚蠢又弱小，动动手指就能摁死。


    在遇到江知许之前，狐乣从未与别的人类有过任何交集，哪怕是妖，弱小的妖在它眼里与人类无异，它从未放在眼里。


    见它突然停下来，江知许不解，“怎么不吃了？”


    白狐狐耳后贴，对他龇牙，恶狠狠咬住鸡腿甩动，不像进食，更像在发泄让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


    他不知道，这是狐乣在自我厌弃、纠结以及烦躁。


    阿石看着觉得有趣，“这个狐狸看起来比普通狐狸脾气大。”


    江知许十分赞同，“确实如此。”


    狐乣恶狠狠瞪他一眼，它若真脾气大，就不会只咬他一下这么简单。


    江知许弯唇，手在小狐狸柔软异常的狐耳上揉弄，“不过有些脾性也不错，至少以前应该没挨过欺负。”


    狐乣只觉得一股酥麻的痒意从狐耳传遍全身，它抬头一口咬住他的手，不过没有用力，尖锐的犬齿在他皮肤上磨了磨。


    它生来便是天狐，自然没妖敢欺负它，即便有不长眼敢欺负它的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哼。


    狐乣松开他的手，低头继续吃鸡腿。


    这次它吃的文静多了。


    几人转移注意力，开始聊别的话题。


    江知许在旁边喝热水基本不参与。


    突然，正在吃鸡腿的小狐狸抬起头，金眸锐利的盯着院子外的门。


    江知许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并没什么异常。


    呼哧——呼哧——


    不对！


    他立刻给其他三人打手势，三人对视一眼，安静下来。


    屋子周围一片寂静，连虫子的叫声也消失殆尽，浓雾重重，屋檐和树木皆笼罩在雾气中，安静异常的空气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晌，阿笠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开口道：“干啥呀你？”


    江知许脸上的笑不见，清隽的眉头微蹙，“你们刚刚没听到？”


    他们对视一眼，“听到什么？”


    他说不清楚刚刚是什么声音，像野兽的呼吸声，但又比那个声音更重更沉，就在院子外。


    可现在又听不到了。


    江知许摇摇头，刚想说可能听错了，话还没出口便听到远远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格外瘆人。


    他们来不及多想，朝发出惨叫的地方跑去。


    同样听到动静的还有房间里的祖孙二人，他们跟在后面。


    眼前的一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只见前方一个长得像猪又像人的怪物双脚站立，嘴里叼着个人，一双眼睛在凄凉的夜色中泛着红光，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这怪物足有九尺多高，几乎赶上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高。


    阿石瞠目结舌，“这、这是什么东西？”


    它嘴里的人还在挣扎惨叫，血不断溢出来滴在地上。


    阿絮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坐到地上。


    江知许夺过他的刀，飞身过去一刀劈在它抬起的胳膊上，刀镶进去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嗷——”


    吃痛的猪妖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伴随着臭气熏天的口气。


    江知许被薰的几乎睁不开眼，捂住鼻子迅速后撤。


    猪妖嘴里的人也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刀拔剑，朝猪妖劈去。


    “嗷——”


    猪妖双眼赤红，抬掌拍去。


    掌风带着腥气和不属于常人的力量，险些砸中了阿石，幸而他躲闪的够快。


    这只怪物不仅长得可怖，身上的皮也是极厚，连砍数刀除吃痛外，竟无半点倒下的迹象。


    耗了一段时间，他们都有些吃力。


    阿石喘着粗气，浑身冒汗，拿刀的手已经在发抖，“怎么办？再这样耗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江知许呼吸微促，视线在发狂的猪妖身上游移，最后定格在眼睛上，“攻击眼睛试试。”


    其余二人：“好！”


    三人再度飞身而上，只是想攻击眼睛没那么简单，猪妖明显在护着那个位置。


    就在三人快要耗尽体力时，一个粉色身影在眼前闪过，猪妖被他们吸引注意，全然没注意到还有一个。


    月色下寒光划过，软剑刺进了猪妖眼中。


    “嗷！！”猪妖发出痛苦的咆哮。


    江知许没有给它喘息时间，刺向它另一只眼睛，并且一刺到底，最后刀也拔不出来，他只好弃刀飞远。


    齐妍儿落在他身边。


    猪妖挣扎了大约半炷香时间，轰然倒地，再也没起来。


    阿笠阿石腿一软坐在地上，他们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是被猪妖的利爪划的，有些部位几乎深可见骨。


    江知许身上也有伤，只是比他们俩好些。


    阿笠目光发直的盯着猪妖的尸体，喘着粗气，“他娘的……这到底什么玩意？”


    与其说是妖，更像个怪物。


    江知许抬手擦掉胳膊上渗出来的血，看向少女，“没想到齐姑娘原来懂武。”


    齐妍儿脸蛋微粉，“阿翁让我学着防身。”


    她看向他身上的伤，把金创药拿出来，“江公子，处理一下伤口吧。”


    又给地上的两人每人一支。


    “多谢大小姐。”


    阿笠嫌弃的瞥一眼跟个傻子一样坐在地上的阿絮，骂道：“他娘的，刚刚一直叫你帮忙你傻坐这里干什么？”


    关键时刻一点忙帮不上。


    阿石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道：“估计人吓傻了。”


    “废物。”


    江知许走到阿絮身边，“你小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


    阿絮面色苍白如纸，缓缓点头。


    是，又不全是，那个“鬼”的头不是猪的模样。


    江知许没再多问，刚准备回去，步子忽地顿住，他想起来跑过来的时候记得小狐狸也跟了过来。


    目光往周围扫一圈，没看到小狐狸的身影。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趁乱的时候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