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扬不属于自己的人生，除了洛潇潇的，还有那个叫陈岐的。


    他从小丰衣足食，从未思考过别人的人生困难所在，反正如何都与他无关，如今却无法说出这种话。


    顾澜之脸庞失去血色，瞳孔显得愈发浓黑。


    莫清安上前，“没事吧？”


    顾澜之恍惚抬头看了他一眼，踉跄一步扎进他怀里。


    莫清安没有拒绝，手默默放在他背上轻拍安抚。


    洛潇潇头靠在山壁上，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澜之靠在心上人的肩膀上，眸色寒冷，“那个叫陈岐的呢？”


    “我们已经……一起了。”


    中间的话含糊带过，所谓的在一起，便是神识合并。洛潇潇如今想来，当初第一眼看到陈岐的怪异感原来不是他多心，而是他们天生就既相吸又相斥。


    神识合并后他看到了陈岐半生的经历，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既没有心机，又有多余的懦弱与良善，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一部分。


    可等合并后，那样的性格多少还是影响了他。


    顾澜之眼眸如淬毒般紧盯着他，“一直针对我，就是想吞纳我？”


    洛潇潇没有否认，“是，不过……”他喘了口气，出气多进气少，喃喃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顾澜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手用力攥紧男子背上的衣服，眼神中充满恶意，“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机会。”


    莫清安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看不到少年表情，更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问，只是默默安慰人。


    顾澜之从他怀里抬头，莫清安微微低头，两人的脸离得极近，顾澜之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抵在他鼻尖上，柔声说：“师兄，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好。”


    莫清安松开他，看了眼洛潇潇方向后走出了山洞。


    洞中只剩他们二人，顾澜之寒着脸走到青年身边，垂眸居高临下道：“既然是必然的结果，那就赶紧结束吧。”


    洛潇潇垂下眸，抿唇不语。


    莫清安静立在洞外没多久，顾澜之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洞口的结界被解除，而往里面一看，已经没有了洛潇潇的身影。


    “他呢？”


    顾澜之弯眸微笑，“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少年神神秘秘的，手还伸过来抱住他。


    “师兄，你喜不喜欢我？”


    顾澜之突然开口道，直白的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淡淡的热意涌上耳根，莫清安脸庞浮现一丝茫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澜之眸色深邃而炙热，那里面盛满着三个人对他的喜爱，“因为我很喜欢师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既感受到了陈岐对莫清安情窦初开的暗恋，也感受到了洛潇潇对莫清安的执念，那种充满崇拜、恋慕的感情。


    莫清安喉结滑动，移开视线，微不可见的嗯了一声。


    汹涌的满足感让顾澜之情不自禁地眯起凤眸，那抹还没有完全与他融合的属于洛潇潇的神识情感表现的格外热切。


    师兄。


    脑海中恍惚间听到了两道呼唤莫清安的声音，顾澜之把声音压下去，依偎在莫清安怀里。


    “师兄，待回去了，我们就结侣可好？”


    莫清安没有意见，他不是敢做不敢认的人，既然认了，就从一而终，“现在就回去？”


    顾澜之看着他，“可以吗？”


    莫清安点头，“可以。”


    少年脸上瞬间绽放笑容，如矜娇的牡丹般艳丽昂贵。


    顾澜之刚想抓着他离开，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把里面东西一并拿上。”


    洛潇潇不知是何般的运气，离开方虚后各种各样的宝贝都往他面前送，什么筑基丹、高阶法器、高阶灵丹，应有尽有，难怪他升级如此之快。


    “师兄，这些拿回去要交给掌门吗？”


    顾澜之语气询问，他心里很不想，但如果师兄想按章办事，他也愿意配合。


    但莫清安本身就不是什么按章办事的人，“不，我们自己拿着。”


    少年笑起来，唇边现出两个浅浅梨涡，“听师兄的。”


    莫清安没有忘记这次的任务，他们又去了一趟皇都，那个邪修的尸身被抬到了大理寺，昨晚因为走得急，没来得及看邪修身上有什么东西。


    对于他们而言，钱财不重要，报酬就是任务对象身上的宝物。


    他们来到大理寺门口，守门的门吏慌忙进去通报。


    待人出来，莫清安一眼认出来昨晚那个说要报答的男子，对方上来便是一拱手，随后弯膝跪在地上，声音朗朗正气，“多谢仙人昨日救命之恩！”


    其他人见状也跪了下来。


    “多谢大仙救命之恩！”


    能让他们如此跪拜的，除了当今圣上，便只有面前的两人。


    但还没等他们叩完，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从地上拉了起来。


    莫清安面色如常，“昨夜那人在何处？”


    李杰反应了下，迟疑道：“那位……犯人？”


    他关注两人的神情变化，怕他们对这个称呼不喜。


    “嗯。”


    李杰松了口气，身子一侧，“两位大仙请随我来。”


    莫清安举步跟在后面，顾澜之走在他身侧，目光闲散的打量周围。


    余光中，一个长着两撇胡子的男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他挑眉，“有事？”


    胡子男就是大理寺卿，他记得自己曾在远远距离见过二殿下一面，如今这位少年属实眼熟，让他忍不住多次打量。


    怕惹恼了仙人，他试探性称呼：“您是二殿下？”


    “不错。”顾澜之大方承认。


    大理寺卿有些激动，“听闻您得了仙缘，下官还未得及给您道喜！”


    走在前方的李杰回过头，目光在扫过少年的脸时便了然了，难怪在客栈第一次见时便觉得眼熟。


    顾澜之瞟了他一眼，“行了，不用说那么多客套话。”


    大理寺卿有些讪讪的笑了下。


    等到了地方，莫清安把邪修的乾坤袋拿到了手，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的好东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