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烧纸钱
作品:《重生主母要和离,禁欲权臣他慌了》 将近年关,王初芸趁着休沐日,与夏树一起上街采买年货。
路过桥头,恰好看见有人在烧纸祭奠。
她也不过是瞥了那么一眼,却莫名其妙心头一跳。
手中包好的板栗糕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夏树捡起糕饼,看向她,见她脸色不大好,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的?”
王初芸摇摇头,鬼使神差走近那烧纸的妇人。
“大娘这是在祭奠谁?”
大娘未抬头,一边往盆中扔纸钱,一边道:“我那死鬼丈夫。死了三年了,丢下我们娘俩,眼看要过年了,也烧些钱给他,好叫他在阴曹地府,过个好年。”
王初芸知道自己冒昧了,便将板栗糕拆开来,拿出了几个,摆在火盆边上:“大娘,节哀。”
大娘看了一眼糕饼,突然抬头看向她:“你是谁?”
王初芸愣了下:“我……只是路过。”
“路过?”大娘捡起糕饼,塞到她手里,“姑娘啊,不要随便给死人吃的,不能随便祭奠别人,会给自家带来不祥的。”
“不祥?”王初芸笑笑,“大娘,我不信这个的。”
大娘说:“别不信,我今日让你摆了糕饼,万一我那死鬼丈夫去你家找替死鬼,你到时候要来找我的,快走吧,下雪的天气,你又生得这般瘦弱,久在雪天里站着,哪儿能抗得住。”
夏树也劝了两句,王初芸才上了桥离去。
走在路上,夏树不解道:“姑娘方才是怎么了?为何在那处停下,别人看见有人祭奠死人都会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晦气。”
王初芸叹息一声,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为何。
这些时日她都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种不安大约是从哥哥和青白哥哥说,不用再上下职相送开始。
他们说应该安全了。
安全?难道之前她不安全吗?她不明白。
每每去翰林院上职,公房里都只她一人,空空的。
越到年关,这种“空”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不远处,又有人撒纸钱,风一吹,飘了几张在她脚边。
她抬起头来看,见长街尽头,果然有一列送葬的队伍。
大家都为死者让道,站在长街两面。
队伍越走越近,竟是十分浩大,可见那故去之人,是个有些身份的。
不知为何,王初芸心头又是一跳。
待得队伍走近一些,她看清那披麻戴孝的人手中抱着的灵位。
上面写着:宁安县主许氏嘉慧之灵。
许嘉慧?县主?
许嘉慧?
王初芸被嘉慧二字射中心魂。
宁安县主,应该只是巧合刚好字相同。
可等再仔细看后头哭得死去活来的县主家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拢在孝帽里,虽然没看清脸,但她仍是认出,那身形,分明是卿定雪!
顾嘉慧的母亲。
她呆立原地,眼睁睁望着那哀鸿一片的队伍,从她身边走过。
直到哀乐渐渐飘渺。
长街上的人们又开始自由走动。
夏树见她入了定似的,抬手在她面门上挥了一挥:“姑娘,看什么呢?走了。”
王初芸回过神来,将手里买的东西给夏树,兀自往长街那头奔去:“夏树,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去那边看看。”
夏树来不及叫住她,她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人群里。
那个方向是要去哪儿?夏树一时想不出来。
王初芸一路快步来到上京顾府的旧宅。
果然,门庭挂了白灯笼与白扎花。
他们之前搬走了一段时间,不知何时又搬了回来。
只是,顾嘉慧怎么就成了宁安县主的?还改了姓。
一个顾家老仆正在外面整理石狮子上的白扎花。
她走过去问:“大娘,顾家谁故去了?”
大娘回头望她一眼,见是个姑娘,想是一个好奇的路人,便道:“主家的女儿。刚做县主没两天,哎,也是没那个福气接那恩惠啊。”
王初芸惊讶道,“她做县主了?不知是怎样的机缘?”担心老扑起什么疑心,她解释道,“噢,我与顾家姑娘曾有一面之缘,见她府上挂白绫,便来问问,不想,过世的竟是她,哎。”
说着,装出一副伤感模样。其实也不是装,这样萧索的冬,她本就情绪低落。
“原来是这样,哎,县主生前是个主意大的,谁料不知怎的,一朝竟嫁入景侯府为妾,而后又被休了,再然后又到了大牢里。”
说着,老扑一叹,“可怜顾家为了赎她,耗尽家财,求到了许王那里,这才将她救出,改了名儿,换了身份,封了县主。”
许嘉慧,顾嘉慧,原来如此。
只是,她为何突然死掉了?
她问向老扑。
老扑说她也不知:“只晓得有一夜,下了很大的雪,县主却执意出了门,说是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那日我正好守二门,匆匆一瞥,县主那夜也是怪,竟穿着一身喜……”
“什么?”
老扑忽然觉得自己僭越了,忙止住了话头。
“姑娘你快去吧,若是与县主不熟,也没必要入内祭拜,毕竟她死得蹊跷,据说,是被自己的亲人害死的。”
“老婆子今日这是怎么了,和你个陌生女娃说这么多,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
老扑忙上了石阶,入了院子去。
王初芸久久伫立着 回想着老扑那句未说全的话。
被亲人害死?
穿着,一身,喜?喜什么?
又开始下雪了。
王初芸没带伞,她转身回走。
雪扑簌簌落在地上和她的发间,轻飘飘的,没有声音。
她望向远处,远山在雪里变得模糊,近处的人们打伞的打伞,没有伞的跑得快,纷纷急着回家。
这样的雪天,倒叫她想起上一世,她所看见的最后一扬雪。
那时候,顾嘉慧就是穿着一身喜服……
等等,喜服?
老扑是想说喜服?
她大半夜,穿着喜服出门?
被亲人所杀?
她心中一凛,一个猜想呼之欲出,促使着她必须、马上、立刻去求证。
又非快行了好一段路,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已被雪淋透,她却不觉察,反而觉得里衣都被汗湿了。
她抬首,望见不远处高大的门庭,赫然正是卫国公府。
她走到门两边座立的白玉狮子前,藏着看向门内。
大门里头一切如常,和她离开这里之时,没什么差别。
星厌从里面走出来,王初芸眼眸一闪。
待得星厌走下门前台阶,王初芸小声唤他。
星厌恹恹的,没听见,兀自向前走着。
王初芸只得跟着他走上一段之后,叫住他。
星厌一回眸,见是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奶奶,下这样大的雪,你怎么来了?这浑身都淋透了吧,来,这伞你拿着吧。”
他把自己的伞塞给她。
王初芸拒绝。
星厌说:“我这披风是鹿皮的,防风防水,把帽子一戴就没事了。”
说着便把帽子立起来。
“奶奶此番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初芸无空追究他的称呼,但又不好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一出口就成了寒暄:“你这是要去何处?”
星厌说:“去办点事。”
“哦,什么事啊?”
“一些旁的事。”
王初芸沉默下来,低着头。
星厌见她如此,便问:“奶奶,是不是有事找我?”
“我……”
星厌敏锐地猜到什么:“噢,爷他不在上京,他被圣上派往他地去了,短期内不会回来的。”
他撒起谎来,已经轻车熟路。毕竟与公府旁的人,他也是这么说的,话都一样,连语气也差不多。
王初芸诧异道:“他不是休沐一月么?怎么又被派出去了?”
星厌支支吾吾道:“这……这便不知道了,圣上的心思,我就不清楚了,爷临走……”星厌暗自叹息,“临走时,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他此次要出去很久。”
“他和谁去的?你怎么没跟去?”
星厌是从小到大一直跟着卿无尘的,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上哪儿都是一起,怎生这一回,星厌还在家里?
星厌思绪飞转,编道:“爷说太久了,叫我留在家里照看三老爷和三夫人。”
王初芸垂下头:“好,那你办事去吧。”
星厌施礼:“那奶奶,我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没走两步,又转过头来:“奶奶此次是专程来找爷的么?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爷说?”
王初芸抬眸,张了张口,雪粒飘进了嘴里,瞬间融化,冰凉凉的。
“没有,没事,凑巧路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