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踪师尊有信号
作品:《你是说我黑化了吗?》 云微桑再次被惊醒了,还是同一个梦,那个他从小到大一直都缠绕着他的梦。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他梦到了什么,最后刻印在他记忆中的永远只有那一幕。
巨大嗜血的阵法,凭空漂浮的高台,刺人耳膜的滴水,以及被重重困缚的人。
“云儿,”不知何处传来的人声惊醒了在洞府中修炼的云微桑。
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人神智还不太清楚,只能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勉强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因为惊吓而出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汇集后滴落寒冰之上。
黑暗中,唯有面前仍在漂浮中的剑还在散着冷光,同剔透的寒冰一起照亮了还在喘息着的人的眉眼。
远山眉黛,小山明灭。平常该是舒展的眉头此刻却尽然颦起,微微下垂的眼睛也因汗水的滴落而被隐藏在雾气之下。
“云儿?”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蓦然打断了云微桑还在翻涌的思绪,他慢慢地抬起头,就露出了一双被汗水洇湿的朦胧的浅灰色眸子,如同远山终年不散的云雾。
洞府的石门应声而开,外面被刻意遮挡的阳光此刻也跟着进来的人影随意地撒了一些进来。
“师姐。”
百里皎刚踏进洞府一步就看见了莹莹微光下站的笔直的人,手中正持一把通体月白的剑在岩壁上刻画什么。
“是又想起来什么了吗?”
云微桑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才恢复继续刻画的动作,“……没有。”
“师尊临走前说过,这是种在你魂中的刻印,不可强求。”百里皎看着这满墙的刻痕说到。
“我知道。”虽是这么说着,云微桑手下的动作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是他从踏入青霄山开始就一直在做的。
一开始他看不出梦里的到底是什么,只当是噩梦,直到他第一次在梦里感觉到了疼痛,那种,仿佛在抽取他灵魂的痛……此后,云微桑便有了记录他梦中所有的一切的习惯。
直到最后一剑刻下,云微桑才停了下来,“师姐来找我所为何事?”
百里皎叹了口气,这才从从背后把手伸出来,“你看看这个。”
云微桑低头,这才看见百里皎手心里摊着一枚极简陋的竹片,它的四周粗糙不堪,长得极为随意,看起来像是刚刚从竹子上劈下来未经任何打磨就拿过来了一样,只是周围结结实实地围着一层淡淡的结界。
“这是什么?”云微桑顺手在剑身上划了一下,随后剑本身就化成了一道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今日凭空出现在掌门师兄书房中的,”随着百里皎的动作,那竹片也凌空而起,而后翻了个身,将它翠绿的那一面展现在了云微桑面前,“上面附着着阵法,很奇怪,我们都解不开。”
云微桑眉头皱了一下,门中的朝问星在阵法方面的造诣早已到达无人之境,若她都破不了,那想必世上更无人能破了,“这……”
“但是,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你的灵力痕迹。”
云微桑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听百里皎又传来一言,“但又不像是你的,很稚嫩,很……青涩,像是十岁你初学阵法时附在师尊毛笔上,想趁她写字时打乱她的字,反倒阵法反噬字全部出现在你的脸上一样的蠢……”
话还没说完,云微桑就立马打断了百里皎,“我知道了师姐,不必一遍遍提醒我。”
“哦,我只是打个比喻。”
云微桑伸出手,那竹片就自动飞到了他的手里,还没等他细细观察,竹片像是突然有了灵智一般,金光大盛,而后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十分模糊的声音,似是把这世上所有男女老少的声音都融了进去一般,“……古战场……山洞……破解……法……找……切记……”
随着声音的消失,竹片也突然从空中掉落,云微桑眼疾手快接住了那已经暗淡不堪的竹片后,抬头与百里皎对视了一眼,“师姐……”
“没听清,好像是让你古战场走一圈看看。”
“啊?”
书房内。
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定,桌子中间放着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片。
“没有别的了吗?”易简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百里皎点点头,云微桑看了百里皎一眼而后也点了点头。
易简又低头抿了一口茶。
沧棋左看看,右看看,眼珠最后定在了第三次拿起茶杯假装喝茶,其实一口也没动的易简身上,“掌门师兄,这到底是啥?”
坐在沧棋对面的朝问月托着腮,慢悠悠地回了一句,“莫名其妙出现的有云儿灵力波动的竹片。”
“还是师弟小时候的灵力波动。”闭目养神的朝问星补充道。
于是云微桑顿时感觉所有人的视线朝他看来,他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我保证我小时候用过的所有东西都在师尊那。”
“那你的负雪呢?”百里皎问到。
易简叹了口气,这才从手中又幻化出了几枚看起来差不多的竹片,“刚才,又出现了三枚。”
果然,在测试之后,每一枚上面都带着若有似无的云微桑的灵力波动,且毫无疑问每一丝都是非常稚嫩的。
椅子一响,所有的视线又从面前排列整齐的四枚竹片上移到了云微桑身上。
“试试吗?”百里皎拿起其中一枚隔空递到了云微桑面前。
结果就是,云微桑刚动了动手,旁边沧棋就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云微桑只好转头面对着他,“师兄,你腿脚不好吗?”
沧棋摆了摆手,毫无意义地咳了两声。恰巧此时朝问星睁开了眸子,只听“砰”的一声,刚才还面无表情的朝问星竟直接栽到了桌子上,朝问月眨了几下眼睛,摸着朝问星的后脑勺摆出了一个微笑,“星儿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不必在意接着说就好。”随后朝云微桑露出一个鼓励性的微笑。
云微桑眉头皱了起来,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正当易简那边想说什么的时候,百里皎大手一挥直接化出来了一面水镜。
在几人炽热的目光中,云微桑身体往前一倾,就看见了他此生再也不想看到的画面。
本来清俊无俦自带疏离的脸庞上却无缘故的多了几行墨笔书写的字,不知道是不是握笔人不太熟练的缘故,因而那几行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百里皎适时的“呀”了一声,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云微桑更加无语了,“这和云儿小时候的字很像啊,都是往右边撇。可我们的字不是都被师尊收走了吗?”
在云微桑的脸色彻底黑成锅底之前,易简动手把水镜关掉,再眼疾手快地把那四枚竹片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也许这是好消息,起码师尊不再是杳无音讯了。”
“也是也是,”沧棋摆了摆手,“这字玄机可深啊,我看它第一个字像是……”
这边话没说完,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将沧棋的话截断,“若有遗恨逢错时,何妨相对不相识。”
再看时,朝问星不知何时醒了,正闭着眼揉着太阳穴,她旁边的朝问月正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妹妹的动作,发现众人的眼神都往这边看之后才状若无意地眨了眨眼,“星儿总口出狂言,你们知道的。”
确实,朝氏姐妹在被她们师尊招入师门的那天开始,就展现出了自身极佳的天赋。姐姐朝问月主修医药,而妹妹朝问星主修符篆阵法。因避免不了总与一些邪之又邪的东西打交道,朝问星在她师尊飞升的那一日便被下了禁制,一年之内睁眼不过五次。
看的少了,感受的就多了起来,因而朝问星对于事物本质的探知日益灵敏,也就慢慢养成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吓人毛病。
眼看着这边朝问月还在笑眯眯的,那边云微桑又化出了水镜正想再仔细看看,却发现脸上的字不知何时消失了。而其余的几枚竹片在朝问星的话结束之后竟突然之间化作了飞烟,似乎刚才几人看到的尽是幻境一般。
“这……”,沧棋还没来得及感叹,忽然听得轰鸣声不止何处传来,震得桌子都变颤动了一瞬,正当仔细查看,这轰鸣声也霎时停止。
“什么东西!”朝问月拍着面无表情的朝问星的背,“怎么这么奇怪?”
“裂地术,”云微桑赶在百里皎之前给出了答案,并指着开裂的墙角说到,“我十二岁那年同师尊学的。”
“啊?”沧棋瞪着眼睛,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云儿小时候是,这样的吗?”
虽同是长老,但六人由三位不同的师尊教导,易简,百里皎与云微桑三人皆出自前任掌门绛云君门下,沧棋的师尊为绛云君同门师弟盛阳君,而朝氏姐妹由绛云君的另一位师弟凌空君养大。
“云师兄,不如去往神陨地。”云微桑再看去时,朝问星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那双几乎覆满了咒文的眼瞳。
神陨地即古战场,因作为上古神祇之间的厮杀之地,无数神魔陨落于此时降下诅咒,其上至此千万年间一直萦绕着永久不散的戾气。
不论仙魔,来此不止修为被压制,体内的灵力与魔气都会逐渐溃散,直至被此地同化为这经久不息的戾气中的一缕。但总有人铤而走险,试图炼化这些戾气助自己修炼,但往往是有去无回、尸骨无存乃至魂飞魄散。
云微桑去之前已经从朝问星那得到了谶言,“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对此,云微桑提了手里的负雪剑到了闭着眼的朝问星面前,“是和负雪有什么关系吗?”
朝问星抬手不知抓了一把什么,头歪了过来,看起来似乎在盯着云微桑看,就这么过去了大约一刻的时间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头低了下去,青烟一般的声音借此传了过来,“负雪苍山下,尤记梦中情。”
说完,便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由朝问月扛着回了自己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