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什么意思？


    你就直接认了，辩解都不辩解一下？


    就这么的无所畏惧？


    秦牧的直接与坦然，让林建再次震惊住了，特别是对方那干脆果断的签下字，让他再次陷入了深度自我怀疑之中。


    要说之前秦牧的那些镇定、淡然，林建都还可以理解，但这次，把对方的所有问题都挑明了，秦牧居然都敢直接签字，就让林建彻底搞不懂了。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秦牧就真的不畏惧所有的指控？


    又或者说，对方都做好了去蹲大狱的准备？


    疯了！


    真的是疯了！


    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要命的主！


    “你……你看完了吗？”


    林建愣了半晌，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与不看，都不重要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已经签了字，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又是休息！


    你特么一天到底要休息多少次啊？


    林建对秦牧的这个说法，就非常的不爽，因为秦牧的态度，让他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他在外面辛辛苦苦、紧赶慢赶的搜集各种证据，各种材料，到秦牧这里，都享受不到任何胜利者的滋味，就被打发了，甚至，他都还没有从秦牧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呢，就直接结束了。


    这叫什么事？


    “哦对了，麻烦跟我老婆说一声，我想要吃个竹笋烧鸡，明天中午看能不能给我做一下，然后给我带个换洗的衣服，身上出汗了，有点臭了。”


    秦牧躺下之前，又想起了一些，立马跟林建说了一句。


    竹笋烧鸡？


    烧你个大头鬼！


    林建心里咒骂着，握紧拳头，转身就走了。


    “别忘了我的竹笋烧鸡啊！”


    走到外面，秦牧那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嘭！”


    气的林建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一旁的下属看的心惊胆战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任，这个……这个真给他带什么竹笋烧鸡吗？”


    “这种事情你还要问我？”


    林建一阵无语，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下属，反问了一句。


    额……


    我不问你问谁呢？


    下属浑身一紧，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个秦副市长，口味还挺独到，竹笋烧鸡肯定很好吃。”


    ……


    秦牧的确馋了，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很累，现在陡然休息了下来，口腹之欲自然就有了，竹笋烧鸡那是祝家的拿手好菜，刚才也是临时想起来的，就跟林建提了一嘴。


    殊不知，他这临时一提，却成了林建心头的噩梦，以后听到谁说烧鸡都要血压飙升了。


    秦牧之所以直接签字，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位谭书记，敢不敢就用现在的这些问题，将自己彻底拿下。


    林建列举的那些问题，算问题吗？


    的确算！


    但要说那些问题有多严重呢？


    那又不至于！


    一把手要推进工作进展，一言堂的现象，肯定存在。


    即便是谭书记本人，难道没有这个毛病吗？


    其次，在环境整治期间，为难企业，肆意罚款，这个问题，或许听上去严重一点，但只要是个有头脑的人，都能清楚，这是特殊时期，用特殊之法，对待污染企业，都不敢罚款，这还是个领导干部吗？


    所以秦牧才敢直接签字！


    林建说的这些问题，对于普通小干部来说，的确可以将对方拿下，免职处理！


    但秦牧不同，他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实权干部，高级领导，想用这么点问题，就免职，还远远不够。


    当然，谭书记如果下了死命令，也的确可以拿下。


    但这就意味着，谭书记开了一个先例！


    用一些工作上的小问题，就直接拿下一名高级干部，这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或许短期内看不出来，但绝对会成为全省干部议论的重点。


    表面上不敢说，私下里的议论，会很严重。


    甚至，这件事处理不好，同样会成为谭书记履历上的污点。


    秦牧想赌一把，他想看看这位谭书记，有没有这个魄力，开一个先例。


    “你会怎么选？”


    “我一个常务副市长，跟你赌一把，倒是不亏！”


    秦牧暗自嘀咕了一句。


    ……


    林建拿着秦牧签字的材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即就跟上级领导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


    “领导，我们调查出的那些问题，秦牧都已经承认了，并且签了字。”


    林建兴冲冲的说道：“您看，是不是可以跟谭书记做一下报告，看看怎么处理秦牧了。”


    在他看来，谭书记本就要对秦牧下手，现在有了可以下手的理由，那自然要快速处理了。


    主打一个兵贵神速！


    “林建，你也不是第一天当纪委干部了，你觉得，这些材料，够拿下一个常务副市长吗？”


    电话那头的领导，语气却颇为不满，严肃的问道：“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吗？还是你本就能力不足？”


    这……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林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领导，您的意思是这……这些材料还不够？”


    林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废话，他是秦牧，不是什么小科长，小处长的，全江州，乃至全省的人都在盯着这个案子，谭书记明确说要办成铁案，你知道铁案是什么意思吗？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就你提交的这个材料，跟厕纸没什么区别！”


    “啪嗒！”


    领导的话一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很显然，这是对林建的工作，非常不满，以至于都不给林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林建愣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分钟，才将手中的电话放下，领导的骂声，在脑海里此起彼伏，他的确没想到，自己整理的这么一份材料，在领导眼里，竟然就是厕纸？


    一文不值？


    秦牧的材料，并不好整，送过来的举报信，基本只有这些内容，要想在短期内寻求突破，并且办成所谓的铁案，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没有证据，那就只能想办法找证据。


    至于这个‘办法’，自然要灵活一些，秦牧这么长时间，得罪的人只会肯定还有不少，这些人兴许还在观望之中，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找出来，深入查究秦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