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很厉害。”日下晴斗挂着笑。


    “羽住哥哥，好厉害！”美奈子抱着少年的胳膊靠着少年。


    “......”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硬夸是真的有些尴尬。


    为什么是硬夸，因为羽住悠的目标是一个月精通......小成，不值一提。


    花火大会还在继续。


    依旧热闹，火光依然盛放在天空。


    空知川河畔，亮着一盏盏连着的LED灯，河上的桥面不时行驶过轿车，以及行人踩着的单车。


    没有都市的繁华，也没有东京花火大会的喧嚣，没有电车行驶过的声音，只有夏蝉在田间鸣叫，有的只是田野的宁静，以及


    花火划过夜空，在夜空爆开的声音。


    花火大会进行到一半，美奈子离开，跟着两位母亲在紫色的薰衣草花海拍照。


    日下春奈翻开随身携带的书。


    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书吗？


    在布满烟火的夜空下看书吗？


    就像在暴雨倾盆的天气弹奏一首“朗朗晴天”，日下同学非常的会享受。


    “在比较暗的环境看书，眼睛会受伤的。”羽住悠提醒，顺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就开始滴。


    日下春奈娴静看书，淡淡道，“羽住同学的眼睛就是因为在暗淡的环境看书，所以才需要滴眼药水的吗？”


    眨了眨眼睛，少年道，“我记得那天在你家已经解释过了。”


    “那么......羽住大师，这地方风水怎么样？”


    “还不错。”


    “感觉是没有什么用的敷衍之词呢。”浅笑。


    侧脸看去，日下春奈清雅、娴静、大方、温柔。


    完美的下颚线，好看的鼻翼，白皙的肌肤，在升向天空的火光中泛着动人的微红。


    这是烟花的反射，谁都知道。


    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日下春奈，不，一个词概括不了，两个词刚刚好，那就只有——清雅、温柔。


    清雅是她的气质、长相，温柔是她的态度，不论对谁都温柔的态度。


    就像之前明明心里有些讨厌他，却依然温柔的态度。


    嗯......只能说有好有坏吧，对谁都温柔能让自己的人缘还不错，况且这么漂亮，但是，对谁都温柔也恰好代表了她的内心很孤僻。


    简单来说就是——缺朋友。


    缺个真正的朋友。


    京子是个好的选择。


    “敷衍吗？我只看到了羽住大师的辛苦付出，以至于需要滴眼药水。”抱着吉他，羽住悠淡淡道。


    “其实大师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因为从来没人要求过大师这样做。”对方回道。


    “大师自己要求的。”少年拨动琴弦。


    好听的琴音传出，只是随着愈来愈绚丽的烟火，琴音传不出去多远便被轰散。


    一曲弹完，日下春奈合上书，“我有个问题。”


    少年止住动作，“请说。”


    “为什么你会和我父亲认识？”


    嗯......这个嘛，要真说，只能说羽住智哉神通广大，竟然连东京大家族的一家之主都能请来给他音乐老师。


    “我需要一个音乐老师。”少年道。


    日下春奈看着远处坡下的河畔，火光映照的水面波光粼粼，她稍稍颔首，“我父亲确实一个音乐老师。”


    看来她明白了。


    也是，足够坏水的人，也足够聪明。


    对了，忘记了，要用词语来形容日下同学，可能两个词依然不够，应该是三个——坏水、清雅、温柔。


    对，这三个。


    准确无误了。


    至于脚很白嫩，很好看什么的，并不重要。


    “看来我父亲很看好你的音乐天赋。”日下春奈又道。


    “不值一提。”口头禅罢了。


    “或许并不需要什么其他的了，专心学习音乐，你未来也注定不会差。”


    “目标依然是东大。”


    “这就是一直在认真学习的原因？”


    “并不是，是因为认真学习，所以东大。”羽住悠纠正，“而不是东大，所以认真学习。”


    日下春奈看过去一眼，在花火的照耀下，在绚丽绽放光芒的夜空下，少年稍稍抬头看着天空，侧脸清俊好看，皮肤很干净，


    却不显得娘，而是有些硬朗。


    硬朗的清俊，硬朗的白皙，笑一下眼睛好像会泛光的那种，就像现在少年清澈瞳孔里的花火。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她只会一笑而过，但眼前这个少年，他好像真的一直在努力。


    “很有自信，羽住同学。”日下春奈淡淡收回目光。


    “自然。”


    “所以这就是你连变猫都在认真学习的原因？”


    “当然，无时无刻都在努力，我正是有这种自信。”羽住悠肯定道。


    “无时无刻都在努力的自信吗？”


    “这很可怕。”


    “怎么又扯到可怕上了？”日下春奈蜷着腿在身前，洁白的长裙盖住了她的腿，只能看见半截白皙的小腿，以及那双平底小白鞋。


    “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的人，难道不可怕吗？”羽住悠反问。


    他正是要成为那种可怕的人。


    至少要先等他当上首相，之后怎么都行，但还没胜利之前，不能往回走！


    “那就请继续可怕下去吧，羽住同学。”温和的嗓音，泛着温柔的浅笑。


    但羽住悠知道，她对谁都这样，如果今天是别人，她也会一样温柔。


    “日下同学，你的温柔真的很可怕。”


    “温柔也能用‘可怕’一词来形容吗？”


    “任何事物都能用‘可怕’来形容，例如，烟花很可怕，它绚丽的可怕，例如，薰衣草很可怕，美丽的可怕。”


    “这样吗？”日下春奈好笑地看着他。


    当然，他在瞎扯。


    但其实还是有点说法的，就比如“可爱”一词，在靡虹用在女生身上，真的是最高级别的夸奖，但羽住悠感觉如果用在男生身上，


    那也是毫无疑问的诋毁！


    诋毁！


    他就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他是猛男！


    词都有两面用法。


    “是这样。”羽住悠又开始拨动琴弦。


    他带着吉他来这里本来就是找感觉的，如果只弹几首，剩下的功夫都在闲聊，那他带吉他上来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请继续努力！


    请继续可怕！


    只是前奏的几个调子出来，就耳熟的令人止不住去想在哪听过。


    [所谓命运]


    [就是骰子显示的数字]


    [又或许是神明的一时兴起]


    [勇气 希望 羁绊这些魔法]


    [毫无用处 所以大人都避而不看]


    羽住悠专注着自己的练琴，日下春奈就在一旁看书，夜空的火光映亮天空，也映亮两少年少女的面庞。


    少年弹唱的是《爱能做到的还有什么》，是出自“RADWIMPS”的一首歌，同样也是电影《天气之子》中的插曲。


    RADWIMPS，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乐队。


    就如之前和立野唱的《正解》，就是他们的歌。


    以及还有《你的名字》、《铃芽之旅》的主题曲，片尾曲等。


    这些都是很出名的动漫作品。


    包括这个乐队也同样出名。


    烟火、丘陵、连片的紫色薰衣草，河畔，温润的风吹来，拂过脸庞，掀起碎发。


    在这样的环境弹奏吉他，真的非常有感觉，什么感觉？轻松的感觉，不再注重过程，弹的随心就好，随心就够。


    在这样的环境下弹琴，真的很随心。


    音乐或许真是一种表达，不论语言，只用节奏从而直击心灵的表达。


    最后一波绚丽，花火大会随之结束。


    羽住悠将吉他放回包里背上，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回去，而是在这片田野中自顾自地走。


    花火大会结束，众人也渐渐散去。


    在空知川河畔蹲下，河水映着清澈的天空，黑云像老旧被子里的棉花，边缘被撕扯出丝丝缕缕的残云。


    田间的清风让人舒适。


    散去忧愁和烦恼。


    其实也没有什么忧愁和烦恼，他的生活一直这样，以前是单纯的为了能有更好的学校而努力。


    而现在，则是为了那个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东大，以及更加遥远且未知的首相。


    努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性的努力，习惯性的为了想要的事物去不留遗憾。


    他今天为什么会想这么多？


    明明也是很平常的一天，但......老师说，音乐需要感觉，他在寻找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到来参加花火大会的人已经尽数散去。


    他在桥的这头回过身，很远处，依稀还能看见丘陵薰衣草中坐着的娴静人影。


    她还没回去吗？


    不，不需要加问号了，她就是没回去。


    羽住悠走回去，日下春奈依然在看书。


    只是少年没有掩盖脚步，对方察觉到，没抬头，浅笑道，“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看书。”


    片刻，“例如‘世界征服准备部’的社团活动教室？”


    那安静吗？


    那很安静。


    只要京子玩“触摸动物” 不放声音，只要丸森不开着那个可有可无的电视，它就足够安静。


    “午后的社团活动教室，如果没有棒球场的呐喊，那确实也是个好地方。”日下春奈嗓音温和道。


    “这无可避免。”总不能过去喊那群努力训练了一个学期，却依然没打进16强的棒球部安静一些吧？


    比赛已经输了，气势还输的话，那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至少在气势和努力这一方面，从早训练到晚的棒球部足够认真。


    “你还不回去吗？”站在少女身后的少年单肩背着琴包，双手插兜。


    “再晚一些。”日下春奈在看书。


    “晚上回家注意安全。”只是同学，或是部长对部员的关心。


    美少女走夜路什么的，就像美少女在高峰期挤上电车一样，值得关心。


    当然，前提是他的部员。


    当然，前者并没有后者那样严重。


    在靡虹，可能傍晚的危险不常有，但痴汉很常见。


    无可避免。


    不，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