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燕质子来了。”


    被称为质子，燕北归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春雨给楚微通报自己的到来。


    相比他，春雨可不乐意了，即使宫宴前燕北归替她解围，但归根到底她那会被纪谢书责骂还是燕北归引起的，这让她还有好脸色。


    “燕公子好久不见。”


    楚微闻声出来向燕北归打招呼，注意到春雨的闷闷不乐，让她去找阿柴玩。


    即使初次印象不好，春雨也在后面的相处中逐渐接纳了阿柴，虽然阿柴不会说话，可相比能说话又不喜欢说话的秋分来说，也算是个好玩伴了。


    春雨走后，楚微将燕北归请到正厅说话，秋分在一旁默默上好茶点后告退。


    燕北归还在打量环境，楚微缓缓开口，“春雨告诉我燕公子你来找过我很多次？”


    即使不喜燕北归，春雨也将他的到来一一告诉过楚微。


    很是不巧，自从宫宴后，每逢燕北归来找楚微的时候都恰好她外出，今日他才堵到楚微本人。


    燕北归说：“我听闻前些日子你险些被冤枉入狱了。”


    他的话里满是关心，楚微笑着说没事。


    淑妃一事至今还没找到凶手，宫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好些人都是绕着淑妃宫外走，只有绿萝还在尽心尽责地服侍淑妃。


    “我那时很担心你，苦于身份不能出面，幸好你没事。”


    燕北归叹气，面上却满是庆幸，“凶手现在还没找到？”他又说。


    楚微摇头，不是找不到，而是纪帝压根不想找，过去了这么多天，纪帝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怀疑这就是一场针对明皇后的阴谋。


    淑妃，只是一个借口。


    这些事是不能对燕北归说的，楚微思虑一番后还是止住了这话头，问起燕北归来找她的原因。


    燕北归腼腆的笑着说：“我感觉你很亲切，像我姐姐一样，所以想来找你说说话。”


    燕月华？楚微提起这个名字。


    “幽王他和你说的么？”燕北归眼里满是怀念，“秋猎又快到了，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你们是在之前的秋猎中认识的吗？”


    燕北归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来纪国后，我很早就认识他了。”


    “只不过那时他忙着和他兄长斗，哪还能注意到我这个小质子，而且他后面又被封王出宫立府，见面的机会更少，偶然一次秋猎我们才熟络起来。”


    熟络？楚微心里发笑，能戳对方心窝子的程度吗？


    追忆完过去，燕北归又说：“幽王他前几天带你出宫了？”


    “对。”


    “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很多年没出过皇宫了。”


    燕北归抬起眼睛注视楚微，带着一片希冀，看着这双满是自己倒影的眼眸，楚微心里有点堵。


    她在皇宫偶尔会看到燕北归几回，他都是独来独往的，身边也不跟着一个宫人，两人不熟，纪谢书也交代过她不要和燕北归有太多接触。


    “很美好的样子。”楚微说，尽管她了解的也不多，可她还是尽可能地把自己所见过的人，待过的建筑，品尝过的小吃都细细的描述了遍。


    燕北归认真听着，在脑子里一点点勾勒出那个场景，然后尽力回想自己故国的样貌。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燕国转转吧。”


    “虽然比不上纪国的地大物博，但我也想这么向你介绍一次。”


    燕北归很认真地说，语气里满是坚定，他总有一天会回家的，然后带上姐姐，自豪地向楚微介绍自己的国土和家园。


    总有这么一天的。


    他想。


    两人在这和睦交谈，幽王府那边却是风雨欲来。


    看向自己的好二哥，纪谢书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斜坐在椅子上懒散地翻阅书籍。


    “烨王与狗不得入内。”


    “烨王年纪轻轻眼神不好，七六，送客。”


    被点到名字的七六无奈站出来，看会纪流光又看几眼纪谢书，前后为难，这种活怎么每次都是他来做。


    气氛凝滞，后殿只留下翻页的声音，被骂是狗，纪流光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施施然落座到一旁的椅子上。


    “本王要是狗，你纪谢书是什么？”


    狗兄狗弟！七六脸上的笑差点没憋住，背对着纪谢书疯狂咬牙管理表情，可纪谢书哪能不知道他的德行，冷眼瞥了五四一眼。


    下一秒七六就被拖了出去。


    没了多余人员，纪氏两兄弟又恢复沉默。


    最后还是纪谢书开口，“烨王大驾光临幽王府，难道只是来讨杯茶水喝的么？”


    “烨王府如今连杯茶水都没有了？”


    纪流光正要端茶的手抬起又放下，无奈看向纪谢书说：“你我兄弟一场，何必针锋相对？”


    一听这话，纪谢书演都不想演了，“谁和你是兄弟，我母后只生了本王一个孩子。”


    “我明家也只有本王一个继承人。”


    “你一个妓女生的孽种还敢跟本王相提并论，称兄道弟？”


    纪谢书的话句句向针一样扎在纪流光心上，再温润如玉的人也险些维持不住。


    纪流光喉中尽是苦涩，纪谢书骂他出身，骂他母亲寒贵妃他都能一笑置之。


    可纪谢书不承认两人的兄弟之名，明明儿时两人最是要好，豆丁大的纪谢书最喜欢跟在他身后，两人笑着打闹，一起结伴去找皇姐纪宁梨。


    如今纪宁梨不在人世，他们两人也走向殊途。


    “我知道你怨恨我和母后的存在阻挡了你的太子之位，可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来跟你争。


    “玉之，你为了自己，为了明家想要那个位置，可我也想要，我希望做你的敌人，但不希望做你的死敌。”


    纪谢书冷哼一声说，“敌人？死敌？在本王看来这没有区别。”


    他手里的书籍早已放下，看着端坐着的纪流光，面容上全是讽刺。


    兄弟两人注视彼此，就像小时候玩的开心了就会看着对方，然后继续打闹，只是现在两人脸上都是凝重与试探。


    “宫中流言说，烨王与寒贵妃不合，母子二人离心，本王差点信以为真，我的好、皇、兄。”


    纪谢书口中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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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纪流光想要听的称呼，纪流光脸上却毫无笑意。


    “如果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和本王说这些，那么，你可以走了，幽王府不欢迎。”


    “我是来道歉的。”


    纪流光终于说明来意。


    纪谢书只觉得可笑，说：“本王没听错吧，高高在上的烨王，本王的皇兄，大驾光临幽王府竟然是为了道歉？”


    “淑妃那事，是我母后做错了，差点害了皇后。”


    纪流光着实没想到寒贵妃如此大胆，竟然拿个莫须有的罪名去陷害皇后，也害的纪谢书身边人楚微遭了无妄之灾。


    寒贵妃遭幽禁后，他只能亲自前往探望，在此之前，他和寒贵妃有过数次争吵，寒贵妃不满他的不作为，一直劝说他到纪帝面前露脸。


    而纪流光心里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不会听寒贵妃乱七八糟的主意，母子二人的争端一久，连别的宫都略有耳闻。


    纪谢书不想听纪流光继续为寒贵妃狡辩，这两人的名字他光听到都难受想吐。


    “真想道歉，让寒氏亲自去本王母后面前请罪。”


    “现在，立刻，离开！”


    “五四，送客！”


    五四闻声出现，纪谢书扭过头去，再也不看纪流光一眼，纪流光闭眼叹息，撑着椅边站起身来，不用五四的示意抬脚欲走。


    临走前，似有所感，他背着身子说：“金国那边最近动静不小，我已上奏父皇，之后朝会你做好准备。”


    说完后，纪流光大步离开，五四跟着送客，七六则是探头探脑溜到纪谢书身边，得了一个眼刀子。


    “王爷，烨王有这么好心告诉咱们？”


    外面再也看不见纪流光的身影，他努嘴说。


    纪谢书跷着腿继续翻阅书本，“不管是不是好心，多留心一下总没错。”


    “在金国那边的人还没传回来消息？”


    七六说没有，纪谢书皱眉，手指停在书上某页不动，问起送完人回来的五四。


    五四也很疑惑，他们在多国都设有眼线，西夜，南昭，燕多国消息正常传送，只有金国那边很久没有动静。


    本来他以为是金国那边一切正常，现在看来，不动怕是有大异动。


    “王爷，给属下点时间，属下再去探个明白。”


    纪谢书没说话，忽然又问起一事。


    “看守地牢那边的人回话说，除了王公公和楚姑娘等人，当日并无其余人进过地牢。”


    七六回想着说。


    楚微从地牢出来后，纪谢书对于她口中送饭的“七六”感到些许奇怪。


    他本以为是寒贵妃那边派人冒充七六前往毒杀楚微，可七六又否认了他人进过地牢。


    寒贵妃身边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一众看守中混入地牢而不被发现吗？


    是他小瞧寒贵妃了？


    她什么时候有这个脑子？


    嘶……，纪谢书将这事暂且放下，不管怎样，寒贵妃这些天在禁闭当中，目前还生不出别的幺蛾子，他沉声吩咐五四看紧了金国。


    和金国的虎视眈眈相比，寒贵妃那蠢货的威胁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