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阉过的马,半价

作品:《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

    严星楚被这话呛得直咳嗽,洛青依忙打圆场:“爹,您先带人去书院看看屋子够不够。夫君,该议军事了。”


    严星楚如蒙大赦,抓起令旗在沙盘上比画:“田进!”


    “末将在!”一直无精打采的田进听见声音,一下站了起来。


    “给你半年,练出三千重骑、七千轻骑!”


    “是!”


    严星楚抓起块虎符扔过去,“找陶玖要银子,找朱威要马场!”


    他忽然冷笑,“半年后我要检阅,若骑术不精……”


    “末将提头来见!”


    “陈漆!”


    “到!”


    “一年内给我建三支机动火炮营!”严星楚盯着他,“先紧着洛山河沿线布置,开春前至少成军一支!”


    陈漆摸着后脑勺傻笑:“大帅,若能把洛山营那些旧炮改轻些……”


    “匠人如有改良突破,最低五十两赏银。”严星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我要大炮,更快,更准!”


    “邵经!”


    “末将在!”


    “步兵新扩编万人,专从流民里挑!”严星楚指着外面一块大石头,“要身强力壮的,能扛得动这宝贝的!”


    邵经咽了咽口水:“大帅,若能配发些新式弩机……”


    “和陈漆一样,自己去找匠人!”


    严星楚说完,伸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张全忽然起身:“大帅,人才荐举之事……”


    严星楚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凡举荐有功者,赏银百两!若举荐之人犯事……”


    他忽然抽出佩剑,“连坐!”


    众人正要领命,洛青依站起身道:“夫君,还有件事。”


    “夫人,你说。”


    “恰克使团后日便到。”她走到沙盘前,“古托提出要在洛北口互市时,加开马市。”


    “他们愿意出售马匹?”严星楚一愣,当即道:“告诉古托,马市可以开。但阉过的马,半价!”


    大家哄然大笑。


    中午,鹰扬军的全部高层人员一起吃完饭,严星楚把张全等人送到城门外,看着他们远去。


    “夫君!”洛青依追出来,将手炉塞进他怀里,“当心身子。”


    严星楚忽然将她拦腰抱起,惹得亲卫们纷纷低头偷笑:“明年今日,你须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他忽然压低声音,“最好长得像你,省得整天板着脸学我。”    洛青依捶他胸口,柔声道:“为什么一定要大胖小子?你是重男轻女吗?”


    “生女儿我更高兴,以后冬天就再也不冷了。”


    与此同时,丹罗城内,东牟二殿下的忠王府内。


    陈谅在书院里已经走了几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不由地回想起半月前回京的那一天。


    那一天,陈谅和儿子分开,前往宫中。


    到了宫城外,他翻身下马,抬头望着巍峨的宫城,朱红宫墙的飞檐斗拱间栖息的夜枭突然振翅,惊得他肩头伤口隐隐作痛。


    “殿下,陛下在御书房等您。”太监弓着腰在前面带路。


    穿过九重宫门时,陈谅数着脚下金砖。


    八年前太子哥哥病逝那夜,他也是踩着这些砖石连夜入宫,当时父皇握着他的手说“谅儿,东牟的未来就靠你了”。


    如今想来,那掌心是如何的冰冷。


    御书房檀香袅袅,陈震正伏案批阅奏折。


    听见脚步声,老人头也不抬:“严星楚要了十万石粮草?”


    “是。”陈谅撩袍跪下,“儿臣无能,本欲借和谈拖住严星楚,待……”


    “待你调集镇海府水师截断他后路?”陈震突然掷出朱笔,墨汁溅在陈谅衣袍,“朕看你是在黑云关前被吓破了胆!”


    陈谅垂首盯着地砖缝隙。


    老三成王的人前几日刚接管户部,今日父皇就对他与严星楚的谈判结果发难,这火候掐得未免太准。


    “儿臣认罪。”他声音沙哑,“但严星楚扣着九弟和八妹,若逼急了他……”


    “所以你就把东牟的脸面扔在地上让夏人踩?”陈震突然起身,“当年出兵攻靖宁军助夏明澄时,你可不是这般畏首畏尾!”


    陈谅猛地抬头,撞进父皇锐利的目光。


    四十余年君临天下,父皇鬓角虽已花白,脊背却挺得笔直,哪像年过花甲的老人?


    先帝在位不过十一个月便龙驭宾天,自己这父皇倒像是要活成精怪。


    “儿臣即刻返回黑云峡。”他重重叩首,“定将八妹九弟平安带回。”


    “不必了。”陈震重新落座,指尖敲着案上密报,“兵部已调拨三万精兵给成王,明日起程接管西线防务。”


    陈谅瞳孔骤缩。


    老三成王掌兵?父皇这是要趁机削他的权!


    他想起三日前儿子陈彦在帐中说的话:“户部易主,京中必生变故”,原来变故来得这般快。


    “儿臣……遵旨。”退出御书房时,夜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


    陈谅扶着廊柱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


    守在宫门外的亲卫要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    “世子呢?”他抹去嘴角血沫。


    “世子爷去了镇海府……”亲卫话未说完,斜刺里闪出个矮胖太监,塞给他个皱巴巴的字条。


    陈谅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墨迹:上欲以田进进入东牟腹地掠走太后为由,调整各地军务。


    陈谅突然低声冷笑。


    他想起三日前儿子也同样的冷笑:“父王,皇爷爷最擅长的就是让儿子们互相撕咬。”


    “回府。”


    子时三刻,陈彦踩着积雪归来。


    “李同宁怎么说?”陈谅啜着冷茶,茶水入口竟比药还苦。


    “镇海府下辖十二卫,已有四卫将领被成王暗中宴请。”陈彦解下披风,露出里面素白中衣,“最麻烦的是龙武军统领赵兴,我从镇海府出来去他府上,却说他人不在。”


    陈谅握杯的手顿住。


    赵兴掌管的龙武军,有东牟最精良的火炮队伍。


    他正要开口,忽见儿子从袖中抽出封密信。


    陈彦指尖点着信笺,“三日内,户部要抽调三万石军粮运往西线。”


    陈谅猛地站起,牵动肩伤踉跄一步。


    老三这是要断他东海关及新占夏国三州五万军队的军粮!


    严星楚前日刚勒索去十万石,成王后脚就要截胡,这是要逼他造反?


    “父王,儿臣有句话……”陈彦突然单膝跪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陈谅盯着儿子眉眼。


    这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此刻在烛火下竟透着几分陌生。


    他想起二十七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跪在父皇脚边,求娶李氏女为妻。


    若非当年联姻镇海府,今日怎会有李家的支持。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彦慌忙起身要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彦儿,你可知你皇爷爷为何现在开始宠成王?”他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咱们这位陛下,最恨的就是有人比他活得长。”


    陈彦抿唇不语。


    “父皇在位四十三年,太子哥哥薨逝时不过四十有二,如今成王刚过不惑,而我已经到四十五了,还比太子哥哥多活了几年,不知是不是赚了?


    气氛沉寂。


    “明天你去告诉李同宁。”陈谅突然开口,声音冷漠,“本王不等了!”


    他忽然抬头,眼底泛着血色,“还有,把咱们所有的暗桩,全部唤醒。”


    陈彦猛地抬头:“父王这是决定要反……”    “不是要反。”陈谅站起身,“是有人逼着咱们,在这棋盘上再走一步。”


    陈谅看着儿子离开,一下跌着在椅子里。


    “父王,该动身了。”陈彦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惊得陈谅手一抖,半月前的回忆被打断。


    半个时辰后,丹罗城一处庄园的密室里,陈彦站在丹罗城的沙盘前,指尖划过城内错综复杂的街巷:“皇城司的暗桩已换过三批,钟祥公公确认过,今夜当值的禁军统领是咱们的人。”


    他忽然抬头,目光扫过在座诸人,“三更造饭,五更行动。”


    李同宁捻着胡须点头:“世子爷好谋算。宫城北门有处废弃的排水沟,老朽昨日亲自丈量过,瘦些的兵士能猫腰钻进去。”


    他儿子李磐立刻接话:“世子爷放心,这三千死士都是挑的骨架小的。”


    陈谅盯着沙盘上代表皇宫的朱砂标记,喉咙里泛起血腥气。


    二十七年前他跪在御书房求娶李氏女时,何曾想过会有今日?那时父皇拍着他肩头说“镇海府水师可保我东牟三代安宁”,如今这水师却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刀。


    “元利。”陈彦突然点将。


    神武军统领应声出列:“末将带三千神武军精锐,埋伏在青罗大街两侧。只要宫门一开,立刻截断神龙军援兵。”


    “皮先令。”


    神威军副统领抱拳:“末将率五千人守在安宁门,确保一个苍蝇都飞不进皇城。”


    陈彦看向李磐,这个曾火烧鹰扬军郡城卫粮仓的细作此刻眼冒精光:“成王府交给你。记住,成王必须死。”


    最后对宋长史冷声道:“盯好赵兴,他不动,我们也就不动他,要是他觉得有利可图,你就送他一程!”


    当夜,丹罗城下着雨。


    寅时三刻,陈彦随着李同宁钻出皇宫排水沟时,污水浸透了膝弯。


    腥臭味熏得他直犯恶心。


    陈彦的剑锋刚挑开御书房门帘,突然被一柄银丝拂尘拦住去路。


    总管太监曹安海尖着嗓子笑起来,挡在陈震身前的身影佝偻如虾:“世子爷好教养,带兵闯御书房也不跟咱家打声招呼?”


    李同宁从陈彦身后闪出,手中长刀嗡鸣作响:“曹公公眼神不好使?这分明是清君侧的忠良。”


    他话音未落,曹安海袖中突然射出三支飞刀,暗器破空声竟盖过了殿外雨声。


    “当心暗器!”陈彦挥剑劈开两枚,第三枚却擦着李同宁耳畔掠过。


    老太监咯咯笑着,手中拂尘银丝竟如钢针般根根直立:“李大人这身骨头,够给咱家挠痒痒么?”


    李同宁旋身避开,长刀斜劈而下:“曹公公的拂尘功倒练得不错,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老夫这口百炼钢!”


    刀锋劈在拂尘上竟溅出火花,曹安海手腕一抖,银丝突然缠住刀背,两人瞬间陷入角力。


    “世子别管我!”李同宁被曹安海拖得踉跄,转头冲陈彦吼道,“陛下交给你,这老阉狗的命老子收了!”


    他说话间左肩挨了一掌,黑色绸袍顿时渗出墨绿血迹。


    曹安海掌心竟藏着喂毒的银针。


    陈震突然抓起镇纸砸向陈彦,同时他反手抽出一柄软剑:“朕倒要看看,陈家子孙有几个敢弑君!”    剑光向陈彦咽喉刺去,却被他侧身避开,剑锋挑落他发间玉冠。


    “皇爷爷年纪大了,动作也慢了。”陈彦足尖点地掠上房梁,手中剑突然脱手,直插陈震头顶。


    陈震偏头躲闪时,陈彦已借力翻身,稳稳落在龙椅后方,一跃再起,剑尖直取陈震喉部。


    曹安海见状要扑过来,却被李同宁的长刀缠住双腿。


    李同宁突然喷出口黑血,竟然直接不顾曹安海的拂尘,直接扑了过去。


    曹安海愣神的瞬间,这李同宁知道自己中了必死之毒,不要命了,立即要后退,却见李同宁已扑到面前。


    “一起下地狱吧!”李同宁死死抱住曹安海,长刀直接贯穿曹大海胸膛。


    曹安海喉咙响了几下,再也没有声音。


    “别让老朽白死……”李同宁用尽最后力气在地上一滚,直接抱着了陈震的双腿。


    陈震一剑从李同宁背上刺下,再抽出剑时,陈彦的剑尖已经抵在他的喉咙处。


    “来人,保护太上皇!”陈彦对着外面的打斗声,大喝一声。


    外面的打斗声瞬间停了。


    “快……快拿传国玉玺!”李同宁气绝前最后一句。


    此时几名陈彦的亲卫浑身是血地冲进来。


    陈震握着软剑终于落了下来,突然笑出声来:“好……好得很……你比你父亲强。”


    话未说完,陈彦已将玉玺重重按在空白圣旨上,朱砂印触目惊心。


    “传太上皇旨意,即日起禅位……”陈彦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元利的呼喊:“世子!神龙军突破镇乾门了!”


    他看了一眼陈震:“劳烦皇爷爷去偏殿休息,我的亲卫会保护你,我去去就来。”说完,拿着玉玺和圣旨就出去了。


    与此同时,皮先令在安宁门外架设的炮声也响了起来。


    当李磐踹开成王府大门时,陈庄正搂着美妾睡梦正酣。


    二千死士冲出庭院,惨叫声四起。


    陆节没有想到,自己今日一早过来,原本是想找机会和成王见一面,却不想遇到了这事。


    他心中快速地盘算,于是翻墙进了成王府,打算救走陈庄制造东牟内乱。


    冲入后院时,正见陈庄被亲卫保护着在往后退。


    可冲进来的人不仅多,还完全不留手。


    无差别的射杀。


    “成王快走!”陆节飞身而下,挥剑劈开射向陈庄的箭矢,拽着陈庄往马厩退。


    陆节也狠辣无比,剑锋过处必带血花。


    陈庄被这变故吓破了胆,身躯躲在陆节身后直抖:“壮士若能救本王出去,本王许你……”


    “闭嘴!”陆节一剑刺穿扑来的死士,忽然听见头顶传急促的咻咻声。    他暗道不好,拽着陈庄扑倒的瞬间,几十把劲弩从墙头探出,刚刚那一轮弩箭就钉在两人脚边。


    “你是谁的人?”李磐从阴影里踱出,向两人走去,忽然狞笑,“让成王上天,记得给这小白脸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