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时辰过去，看着他力战到最后一刻。”


    李青云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后悔的是没能传信？”


    “不。”元圣摇头，“我后悔的是，我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的选择是对的。”元圣轻声道，“为了大局，牺牲是必要的。副院长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至死都没有怨言。”


    “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遗憾。”元圣叹息，“只是遗憾，遗憾他没能看到我们最终成功的那一天，遗憾我连一句抱歉都没机会说。”


    他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


    李青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所以您能这么快醒来。”


    “是啊。”元圣笑了笑，“因为我知道，我的选择没错，他也知道。只是……”


    “只是世事难两全。”李青云接道。


    元圣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的心魔呢？”


    李青云目光微动，没有立即回答。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瑶池老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凝重：“前面有东西。”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


    李青云和元圣也中断谈话，快步上前。


    只见前方的灰雾中，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石碑矗立在那里。


    石碑上布满了裂痕，但依然能辨认出上面刻着的几个大字。


    “后来者止步”。


    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森然寒意，仿佛是用鲜血书写而成。


    “这是……警告？”周姚俏小声道。


    李青云走上前，伸手触碰石碑。


    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石碑表面的瞬间，异变突生！


    “轰——”


    整个石碑突然炸裂，碎石四溅！


    一道黑影从石碑底部窜出，速度快得惊人，直扑李青云面门！


    李青云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同时右手如电，一把掐住那道黑影的脖颈。


    众人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傀儡，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金属铸成，关节处隐隐闪动着暗红符文，动作僵硬却迅猛无比，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产物。


    “是傀儡。”李青云冷声道，“应该是某位先入帝路的大能所设，专门用来阻拦后来者。”


    他手中一震，灵力灌注，只听“咔嚓”一声，傀儡的颈部结构被彻底捏碎，化作一团扭曲的黑烟消散。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地面开始震动，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看来‘后来者止步’不是玩笑。”元圣摇头道。


    李青云眼中寒光闪烁：“那就看看，是谁该止步。”


    他不再保留，周身灵力爆发，率先冲向那些傀儡。


    其他人也纷纷出手，战斗瞬间爆发！


    众人合力之下，那些金属傀儡很快被尽数击溃。


    最后一具傀儡在瑶池老祖的拂尘下化作齑粉，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


    记蒙老祖收起法宝，皱眉道：“奇怪，这些傀儡不过圣尊阶实力，对能进入帝路的人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前面那人设下这些，究竟意欲何为？”


    “或许本就不是为了阻拦。”庄主收起折扇，沉声道，“而是为了拖延时间。帝路之中，先机至关重要，慢一步可能就永远追不上了。”


    李青云俯身拾起一块傀儡残片，指尖灵力流转，仔细探查。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这些傀儡上的符文……有些古怪。”


    元圣闻言也捡起一块碎片，凝神感应：“确实，这手法不似当世任何流派，但用的却是灵力。”


    众人面面相觑。


    先一步进来的人，是灵族强者？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继续沿着傀儡出现的路径前行。


    灰雾中能见度极低，众人不得不放慢速度，保持警惕。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突然变得稀薄。


    一座残破的石桥出现在众人眼前，桥下是深不见底的虚空，桥面斑驳不堪，似乎随时可能坍塌。


    “小心。”李青云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这桥有问题。”


    他屈指一弹，一道灵力射向桥面。


    灵力刚触及桥面，整座桥突然扭曲变形，桥面石板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是幻阵？”元圣询问。


    李青云双目微闭，眉心一道金光闪过。


    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


    哪里有什么石桥，分明是一条由无数细小符文组成的灵力通道，悬浮在虚空之上。


    而头顶，同样存在着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灵力符文，阻碍着神识与肉身通过。


    “跟紧我。”李青云沉声道，“一步都不能错。”


    他率先踏上通道，众人紧随其后。


    每走一步，脚下的符文就会亮起微光，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众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灵力通道前行，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发光的符文上。通道两侧的虚空深不见底，偶尔有诡异的黑影闪过，却又转瞬即逝。


    走了约莫一刻钟，李青云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前面有动静。”


    元圣闭目感应片刻，神色凝重：“确实有人，而且……很强。”


    “有多强？”瑶池老祖忍不住问道。


    元圣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迟疑：“与我不相伯仲，或许……还强上一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元圣已是天尊中的顶尖存在，能让他光凭气息就自认不如的，那得是何等境界？


    “会不会是……”周姚俏欲言又止。


    “帝级？”庄主接话，声音有些发颤。


    李青云摇头：“不可能。若是帝级，我们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应该还是天尊，但……”


    “但已经触摸到了那道门槛。”元圣沉声道。


    众人沉默。触摸帝境门槛的天尊，与普通天尊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像蝼蚁与巨象的区别，看似同处一个境界，实则天差地别。


    “继续前进。”李青云打破沉默，“既然对方也是天尊，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众人点头，继续沿着通道前行。随着不断深入，前方的气息越来越清晰，隐约还能听到灵力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