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不是皇贵妃，这未尝不是好点子。


    可偏偏……


    他既不能跟父皇直接抢人，又不能设法让皇贵妃失宠再趁虚而入，更不可能对父皇施压，让他遣散后宫只对皇贵妃一人好。


    无论他选择哪一点，最后都可能落得个发配流放的下场。


    说到发配流放，大皇子的脑回路转了个大弯。


    他想起之前被罚做苦役的楚家人，又想起那些人对皇贵妃做过的事，就恨不得把他们的尸骨挖出来鞭尸暴晒。


    尤其是那个谢子墨，若不是他辜负了皇贵妃，他和皇贵妃又岂会是现在这样，一点可能都没有！


    想到谢子墨是谢家的人，三皇子身上流着一半谢家的血，大皇子看眼前的弟弟都不顺眼了。


    偏偏三皇子还在叭叭叭，大致意思无非就是女人这东西其实都差不多，不信你看父皇的后宫，那些妃嫔要是穿上一样的衣裳，除了皇贵妃姿色动人，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实在不行你就让侧妃打扮成那女人的样子，给你藉慰相思也是好的。


    三皇子这么一说，大皇子倒是想起一个人。


    楚云霓。


    虽说楚云霓长得并不像皇贵妃，但赖好是皇贵妃的妹妹。


    若是能把楚云霓纳了，楚云霓不就有机会多多进宫，去跟皇贵妃说说话！


    这姐妹二人多日不见，说话总归是避不开家常，三言两语不就说到他的头上！


    到时候皇贵妃便能从楚云霓的嘴里知道他的好。


    就这么办！


    想明白了这一切，大皇子看三皇子又觉得顺眼多了。


    还是这个弟弟好，跟自己亲近，脑子又灵活。


    但是这个事儿总不能自己去说，毕竟大婚还不到半年，这时候要是提出纳侧妃，只怕明德帝又要骂他贪恋温柔。


    左思右想，大皇子又把视线落在三弟头上。


    “唉，三弟呀，哥哥心里的苦，也只有跟你能说说了……罢了，今日的公务已经忙完了，你去陪大哥喝一杯。”


    “好，一醉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千愁，但起码能让大哥心里舒服点儿……大哥你等会儿，我让人先去给宝日娜说一声，别让她久等。”


    大皇子牙酸，半个时辰之前你俩才分开好嘛！


    宝日娜今天陪三皇子进宫，她这会儿正在后宫跟娘娘们玩牌呢。


    听说大皇子约三皇子去喝酒，她也没在意。


    “你们跟着阿轩，喝酒之前先喝一碗牛乳，别让他酒后难受。”


    愉贤妃欣慰媳妇对儿子体贴，又有点嗔怪儿子：“这才成婚几日，就跟人出去喝酒，也不说回家好好陪陪你。”


    宝日娜倒是无所谓：“两人总腻乎在一起，也烦。阿轩今儿晚上不在刚好，我昨儿让人宰了一只羊，按照皇贵妃给的方子腌得刚好。咱们今天烤全羊——阿轩他没口福，给他留点儿得了。”


    三皇子毫无心机地陪大皇子去五味楼，两人也没点几个菜，酒倒是上了两大坛。


    三皇子让他喝点牛乳垫垫肚子他不肯，让他吃菜也不吃，就这么一味喝酒。


    第三壶酒进肚，大皇子的脸就泛起了异样的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会打弯了。


    “三弟……嗝……其实……其实大哥心里苦啊！”


    三皇子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就为了个女人嘛。”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她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三皇子忽然有点警觉：“大哥你是皇子，天底下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除非是……”


    除非是父皇的女人！


    三皇子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随即赶忙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大皇子最是恪守礼仪，怎么会僭越父皇的女人！


    大皇子却忽然哭了：“她都被父皇指婚了，我还能如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过得不幸福，看着她孤苦无依啊！”


    嗯？


    三皇子的脑回路又转过来。


    原来只是被父皇指婚，不是父皇的女人啊！


    那就……


    也不是那么好办呐！


    三皇子试探着问：“大哥你说的是谁啊？她指给谁了？”


    这届选秀明德帝指出去一百多个秀女，大多都还没成婚呢。


    倘若不是指给亲王相府六部尚书或者是大将军这样的身份，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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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大皇子借着酒劲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没用的，说出来也没用的，父皇说过，不允许缠足女子嫁给宗室。我和她……注定没结果的！”


    三皇子恍然：“那就不是这届的秀女，是皇贵妃那届的？可是大哥你那会儿还小啊！……也不对，大哥你自幼丧母，用皇贵妃的话说，是会有点儿恋母情节，喜欢一个年龄大的女人也不是不能接受……女大三抱金砖嘛！”


    大皇子要气吐血了，可是还得继续做戏，继续哭。


    “她那么温柔，那么美好，可却难得良配……我和她的身份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鸿沟，我这辈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三皇子还劝着：“上届的秀女早就成婚了，又是父皇指婚，大哥你这会儿要是跳出来说你喜欢谁家的小妾，只怕父皇也不会……哎你等会儿，父皇给指婚都是嫡妻，没人是小妾啊！大哥你到底看上谁了？”


    大皇子心中长叹一口气，铺垫了这么多，他这个傻弟弟终于绕进去了。


    他故作深沉地又喝了一口闷酒，然后把视线投向西戎的方向。


    “她……被指给西戎皇子了啊……”


    “啪叽！”


    三皇子手里的酒杯摔在桌上，又洒了自己一身。


    ……


    ……


    “你说什么？你大哥看上了楚云霓？”


    明德帝揉揉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楚云霓出嫁之前在宫里做过洗脚婢，还倒过恭桶，后来还嫁去西戎……


    虽然额尔敦一直说没碰过楚云霓，可是一去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谁知道呢？


    一想到儿子的口味这么重，明德帝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事儿……你容朕好好想想。”


    三皇子偏偏不依不饶：“父皇，这事儿还有什么可想的啊！云霓郡主虽然曾经出使西戎，但也算是为两国的和平出了一份力，给大燕换来了些许好处，对大燕来说，她是功臣。再说她又是皇贵妃的妹妹，这个身份不低了！”


    “可她是罪臣之女！”


    “那就让她也改姓陆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