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娘家人来看自己，陆云裳很高兴。


    陈氏和陆老夫人也很高兴。


    婆媳两在进宫的路上谈过，也猜到明德帝的意图。


    面对陆云裳，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宫里生活不容易，让陆云裳即便处于高位也要事事小心。


    陈氏又说起几个儿子，陆子信和陆子游在任上做得很出色，今年过完年明德帝就又给调了地方，职位也晋升到正六品。


    “陛下很是器重他们。”


    陆云裳笑了。


    器重他们是一方面，看上陆家的钱袋子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两人去的都是相对偏远贫穷的地方，想做出政绩很简单，但肯定费银子。


    明德帝这算盘珠子都要崩到陆家人脸上了。


    又说起三儿子陆子恒已经考中举人，希望明年春闱能考个好名次。


    陆云裳笑意更深了。


    别说陆子恒才华横溢，就算他是头猪，明德帝都得给安排个差事。


    只有这样才能让陆家出更多的银子嘛！


    系统察觉到陆云裳不太高兴。


    妲己：“小云云不高兴陆家的子女有出息吗？”


    马秀英：“陆家现在是咱们小云云正儿八经的娘家，陆家的子弟有出息，小云云脸上也有荣光。可是这狗皇帝摆明了是图陆家的银子，这几个孩子就算做出政绩，旁人也会诟病，说这政绩是银子堆出来的。”


    吕雉：“银子堆出来的怎么了？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也是本事！其他人那是眼红才会诟病。不信你让他们拿一个试试——这群狗官不贪墨些银子都算好的了，还自掏腰包？”


    楚云裳：“陆家和皇帝的关系很复杂。他们的生意能做这么大，是有明德帝的庇佑。若他们不做，也有旁人愿意站出来做。


    更何况现在还得了皇商的头衔，说白了皇帝就是拿他们当钱袋子，就跟某熙把海宁陈家当钱袋子一样。


    只不过明德帝更大方，不光让商户子女可以参加科考、入仕为官，更给了陆家侯爵的地位。


    陆家若是再不好好表示，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西施：“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那个德行，国库要是空虚了，要么杀两个贪官，要么斩两个富商。”


    陈氏还在碎碎念说老四陆子青和老五陆子明今年也要参加秋闱，若是中了，春闱就跟着陪跑一圈，先试试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娘娘你放心，娘家力挺你”。


    陆云裳这才问起陈氏的老来女：“小囡呢？怎么没抱进宫给本宫瞧瞧？”


    说到小囡，陈氏扶额：“这小妮子实在是皮得很，前几日偷偷爬树，把自己摔了，这两天在家养着呢。”


    陆云裳的笑容有点淡：“小孩子身边那么多人伺候，都能让她摔了，可见伺候的人，不尽心啊！”


    陆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还替下人们解释：“也是小囡太皮了。”


    陆云裳可不这么看。


    “本宫若是没记错，小囡自生下来，身边就有四个乳母和八个婢女，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都盯不住一个两岁的小女娃？


    还是说，她们平日里是故意制造一种假象，让人觉得小囡太皮了，即便日后出什么意外，也是她自己闹的？”


    陈氏心里一惊，吓得手里的茶都泼了出去。


    海棠忙上前给她收拾，陆云裳又放缓了声调：“不是本宫多疑，只是咱们家虽然富甲一方，但在京城的根基毕竟太浅。京城的关系错综复杂，若真有人盯上咱们家，小囡就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陆老夫人严肃起来：“臣妇明白了，今晚回去，臣妇就把府里的下人全都敲打一遍，再把小囡身边的人过一遍。”


    “不止是小囡身边，还有子恒、子青和子明，他们马上要参加科考，若是被人动了手脚，可不止是害了自己，怕是连整个陆家都要受影响。”


    科考舞弊是重罪，要是被人做手脚，别说陆家，就是她这个贵妃都得跟着倒台。


    而且，陆家若是因为旁的事情出岔子还好说，可若是因为科考出问题，那就是把明德帝的脸往脚下踩。


    毕竟，明德帝当初是为了让陆家的子孙参加科考，才颁布诏令说允许不偷税漏税的商户子女入仕的。


    想到这里，陆云裳一身冷汗。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系统的姐妹们说了一遍，妲己几个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听懂了这是一箭多雕的手段。


    吕雉：“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


    杨玉环：“细思极恐啊！”


    马秀英：“是个好计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下人们在实施的过程中出了岔子，先让小囡出了问题。”


    吕雉：“即便是小囡出了问题，陆家人也没往那个方面想。他们呀，还是太单纯了。”


    也不是陆云裳多想，她就是觉得，如果楚云锦还活着，如果她是楚云锦，要想报复一个宫里的娘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她娘家下手。


    陆家虽然是首富，家生子也多，可有一部分在江南老家，还有一部分是陆老爷子心疼孙子，派去跟着陆子信和陆子游在任上，京城这边也就是几个掌事和贴身伺候的还是老人儿，其他大多都是到了京城才采买的下人。


    问题有点严重，陆云裳直接指了吉祥和海棠一起，再带上几个得力的人，现在就出宫去陆家。


    “查，从根儿上查！所有人都给本宫把祖宗十八代翻清楚了，谁跟谁有过过节，谁跟谁有过联姻，谁跟谁曾经有过交集，全都查！”


    陆老夫人这时候智商才渐渐回归，对陆云裳说：“娘娘，这事儿还是暗中操作比较好，免得打草惊蛇。”


    “也罢，就说本宫听说小囡受伤大怒，叫把伺候的人全都发卖了。吉祥和海棠也是去临时照顾一下……再把常嬷嬷叫过去盯几天。”


    吉祥和海棠领命出宫。


    把一切都交代好之后，陆云裳又留两人用了个午膳。


    可是惦记着家里可能有事儿，两人都有点食不知味。


    陆云裳也没强留，用过午膳，让她们把给家里的礼物带上，便让如意送出宫。


    之后，便坐在床前，单手托腮，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实际上目光毫无焦距。


    芙蓉很少见陆云裳这样蹙眉忧心，小声劝着：“娘娘暂且放宽心，说不定是您多虑了呢？”


    “但愿吧……”


    陆云裳心里正烦闷，外面又有人通传：“娘娘，长平侯夫人求见。”


    “长平侯夫人，这又是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