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是由珊瑚琥珀砌成的，贝壳点缀。


    守卫是一条鲤鱼，看到兰昭的黑色斗篷，眼里露出厌恶之色。


    兰昭接受了自己是人见人厌的男巫的现实，也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了，直接道：“我来应聘海底巫师，快让我进去！”


    他的声音粗哑，低沉，像恶魔的低语。


    小鲤鱼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愣了一下，鱼眼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你跟我来。”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的兰昭目露惊讶。


    但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要他不笑，他就是阴沉恶毒的巫师。


    小鲤鱼将他领到了海底最深处，这里是海里最黑暗最恐怖的地方，一条鱼都见不到。


    “你摸一下水晶球，如果它散发出光芒，就代表你有魔法，你就可以在这里工作了。”


    原来的巫师已经走了，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这个男巫来得正好。


    原主是有真材实料的，兰昭将手放在水晶球上，成功让它亮了起来，虽然光芒暗淡。


    “行了，进去吧。”


    小鲤鱼也没那么怕他了，这显然是最低等的巫师。


    它看了那男巫一眼，目光落到他露出的小半张脸上。


    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浅淡，但唇形极漂亮。


    它一下子就说不出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了，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人鱼一族是我们海里的王族，你若为他们服务，小心些。”


    兰昭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小鲤鱼心中竟升不起愤怒的情绪，反而，还有点高兴。


    它也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恶毒的巫师跟它说了句话吧？


    ……


    阿蒂克斯在海上唱歌，歌声美妙，能引得过往的行人神魂颠倒。


    一艘豪华船只从远处驶来，阿蒂克斯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


    他继续唱歌，平静的海面渐渐泛起波澜，乌云遮住了太阳，狂风渐起，巨浪滔天。


    在人们恐惧的尖叫声中，浪头打翻了船只，公主坠入海底。


    阿蒂克斯缓慢地游了过去，有力的双臂扶起公主，公主恍惚间看到了一双如大海般清澈的湛蓝色眼睛。


    小人鱼把昏过去的公主送到了岸边。


    他浮在海面上，湛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公主被人发现救起，眼底涌动着幽深的光芒。


    他转身回到了大海里。


    回到宫殿之前，他看到了守卫宫殿的小鲤鱼。


    嘴角扯出和善的笑，他的脸蛋俊美若天神，小鲤鱼却站得直挺挺，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听讲故事的婆婆说，海底有巫师，我想去看看，你知道巫师在哪里吗？”


    小鲤鱼心脏怦怦乱跳，却不得不走过扬似的问一句：“尊贵的七殿下，请问您找海底的巫师有什么事？”


    “我想为我的几个哥哥祈福。”


    “哦，善良的小殿下，海底最幽深黑暗的地方，就是巫师所在之处！”


    小鲤鱼心惊胆战地看着阿蒂克斯游远。


    可怜的巫师，才入职就要面对这位殿下。


    从前的巫师只是被大殿下逼得逃命，可这位巫师要面对的是小殿下……


    希望他还能活着。


    ……


    不知危险将近的兰昭正坐在贝壳里发呆。


    他叫了系统两声，系统不应。


    想着系统可能有事要忙，本来想问问这个世界的身体缺陷是什么，如今也只能作罢。


    原本还算平静的海水忽然出现了波动，兰昭知道有人过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将兜帽往下拉了拉。


    这里是深海，一切都是昏暗死寂的。


    可那人来时，却像一抹穿透黑暗的阳光，将绚丽的色彩带给这被神诅咒之地。


    映入眼帘的，是瀑布般的灿金色长发，和大海般澄澈的湛蓝色眼睛。


    然后，便是绚丽多彩的鱼尾，鳞片闪着各种浅色的光芒，像最珍贵的珠宝般璀璨夺目，仿佛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但让兰昭瞳孔地震的，却不是这漂亮的鱼尾。


    而是这条人鱼白皙健壮的八块腹肌，和男性特征明显的俊美脸蛋。


    “……”


    冷静。


    这可能是小人鱼的哥哥。


    兰昭绷住表情。


    阿蒂克斯游到了他身边，微笑着打量了他一眼。


    这位神秘的巫师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和颜色浅淡的唇。


    饱满的唇珠却诱人吮吸出艳丽的颜色。


    阿蒂克斯眉梢轻挑。


    离得近了，兰昭也看清了这只人鱼的脸。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无一不是上帝的杰作，脸部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是典型的西方帅哥。


    那双蓝色的眼睛深邃迷人，仿佛能吸取人的灵魂般直视着兰昭。


    他没穿衣服。


    鱼尾也就罢了，可这八块腹肌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兰昭眼前，轮廓明显但不夸张，上面还有流动的水珠。


    胸肌也很突出，上面缀了两颗蓝宝石，遮住了关键部位。


    “尊敬的巫师，请问您有办法将鱼尾变成双腿吗？”


    人鱼的嗓音低沉悦耳，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人的耳朵怀孕。


    与兰昭粗哑的嗓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到这熟悉的开扬白的兰昭更是沉默。


    “……”


    兰昭木木地回：“有，但需要你付出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来交换双腿。”


    “哦？一条鱼尾还不够吗？”


    阿蒂克斯还是笑着的，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变了。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巫师！


    但兰昭在这个世界是什么人设？丧心病狂的疯子男巫！


    他努力发出难听的笑声，用粗哑的嗓音阴沉沉地说：“别以为鳞片五颜六色的像珠宝那鱼尾就真的是什么宝物了，不过是一条鱼尾而已，谁稀罕啊？”


    “爱换换，不换滚！”


    阿蒂克斯不笑了，声音冰冷：“用什么换？”


    “啧啧。”


    兰昭从兜帽下打量着他。


    然后说台词：“金色的长发、美丽的眼睛或悦耳的嗓音。”


    阿蒂克斯冷笑一声，忽然凑近，隔着斗篷掐住兰昭的脖子。


    “亲爱的巫师，你要明白，我不是在请求你。”


    “虽然你的声音难听，我看不见你的头发和眼睛，但想必头发稀疏，眼睛浑浊，但这些东西长在你这巫师身上，也定然是宝贵的了……”


    “不如用你的东西，来换我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