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远航跪在地上，听着孟雅岚哭了很久，也质问了他很久，他道了很久的歉，最后还是蓝羽打来的电话铃声，把他拉出了这一场不敢置信的死亡之中。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檀远航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大小姐”三个字，突然就没了接通的勇气。


    他和蓝羽的第一次见面，他是落魄的私生子，她是高高在上无比耀眼的大小姐。


    可她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了她的成人礼，也带他走进了她的世界。


    在那场宴会上，他看到了害死他母亲的仇人，这位大小姐的母亲。


    那位优雅漂亮的贵妇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踩着其他女人的尸骨往上爬的女人。


    可是阿姨和他说，就是这位大小姐的母亲，害死了他的母亲。


    她说他如果不信，等到他有权有势之后，可以自己去调查。


    为着这个信念，他一直没放弃过。


    后来，他攀上了蓝家的大小姐，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他让她爱上他，成功和她结婚，然后接触了蓝家的核心。


    更是能自由出入岳父岳母的书房，然后真的就在书房内，找到了关于他母亲被送给檀震霆的真相和证据。


    一切，如带他长大的阿姨所说。


    于是，他在掌权之后，让檀家的人无一例外地死于疾病，又让蓝羽的父母，接着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地死去，这样一来，就只剩下蓝羽一个人了。


    不，还有他和她的两个儿子。


    但，檀远航做到这一步，他就止步不前了，他贪恋现在平静的生活，无数次在心里和自己博弈。


    他内心的黑色小人说：【蓝羽是仇人之女，斩草除根斩草除根，留下她，必定后患无穷。】


    白色小人说：【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她深爱我们，没有她的话，我们的夺权之路没有那么顺利。


    做错事的人是大小姐的母亲，且他们都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底下给他的母亲道歉了。


    大小姐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复仇到这里，就可以了。】


    黑色小人一巴掌扇在白色小人的脸上，怒气冲冲恶狠狠地开口：【蓝羽哪里无辜了，如果不是她做出的肮脏事，我们的母亲怎么会被毁了人生，最后又死得那么惨。


    我们也不会从小就顶着私生子的名声出声，更不会一直遭遇檀家那些人的霸凌。


    蓝羽的父母该死，蓝羽也该死。】


    白色小人说：【可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有了孩子，那就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黑色小人说：【孩子也该死，孩子根本就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我们复仇路上的耻辱。】


    白色小人还要说，就被黑色小人一巴掌打翻在地，【闭嘴，蠢货，你以为蓝羽知道了真相，她还会爱我们吗？她会为了她的父母报仇，她会恨我们。


    既然要做，就把事情做绝，别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懂不懂，你这个蠢货。】


    白色小人被黑色小人踩在地上，没几下就打得奄奄一息了。


    黑色小人恶狠狠的威胁：【蠢货，一切都听我的，我们走到现在，有多难你不清楚吗？


    我们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你不会以为，我们还能有光明的未来吧！】


    白色小人发不出声音来，只是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彻底消失在了檀远航的内心中。


    黑色小人抬头，眼底是一片狠厉残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才能有光明的未来，妇人之仁，只会下地狱。】


    “阿远，阿远。”


    孟雅岚的声音，把檀远航从黑白小人的斗争中唤醒，“我妈妈没了，我现在要给我妈妈办丧事，你要留下来吗？还是要回去和蓝羽过新年。”


    檀远航张了张嘴，沙哑着嗓音开口：“当然是留下来。”


    “雅岚，对不起，我不该在今天不回来的。”


    “如果我回来，阿姨她就不会死了。”


    孟雅岚哭着摇头，“不怪你，阿远不怪你。”


    “这些年你也很辛苦，是我妈妈不理解，但是我妈妈也没错。”


    “阿远，你给蓝羽打电话吧！刚刚她打了电话过来，但是你一直没接。”


    “好，我打回去问一下。”


    檀远航拿着手机，完全就是机械性的动作，他打了电话回去，蓝羽第一时间就接通了。


    “喂，老公，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很担心你，阿姨她还好吗？”


    蓝羽温柔关心的声音传进耳里，檀远航看着地上已经冷掉的尸体和地上的鲜血，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不好，阿姨去世了，大小姐，我今晚上不回来了。”


    “你带两个孩子睡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回来。”


    “大小姐，不用等我。”


    檀远航说完，不等电话那头的蓝羽再次开口，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孟雅岚，孟雅岚站起身，上前用力抱住了他，“阿远，我只有你了。”


    “我妈妈之前说，希望你能娶我。”


    “阿远，我愿意没名没分地跟着你，我只想完成我妈妈的遗愿。”


    “她说，希望我们能在一起，让我们结婚生子，最好是生一男一女。”


    “凑成一个好字。”


    “这样，她也能去给你母亲交代。”


    檀远航看着孟雅岚，孟雅岚眼睛泛红着，说完后就吻上了他的唇瓣。


    她当着她妈妈的尸体，脱下了檀远航的衣服。


    檀远航一动不动，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一根线，被内心的黑色小人彻底给拉扯而断。


    后来，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孟雅岚喘着气，拉着她进了隔壁的卧室。


    那一晚，檀远航第一次出轨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又像是一具提线木偶，任由孟雅岚懆控着自己。


    事情结束后，檀远航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可不等他后悔，孟雅岚就拉着他，去处理她母亲的丧事了。


    檀家老宅只在后院摆好了灵堂，孟雅岚和他披麻戴孝，没邀请任何宾客，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前来吊唁。


    蓝羽打电话说自己要来，但是被檀远航拒绝了。


    他说：“大小姐，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静一静，好吗？”


    “老公，我和两个孩子都很担心你，你让我们过来看一看好不好。”


    蓝羽的声音带着哀求，“老公，这种时候，我想陪着你。”


    “大小姐，别来。”檀远航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无情，不带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来，我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