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偶遇
作品:《于情于理[破镜重圆]》 新的周一,盛蓓蓓回了贵溪上班。余晴跟着李落去了拍摄现场。
李落作为平面模特,身高体重达标,表现力强,风格百变,可以接的项目有很多,但她始终偏好服装。
今天拍摄的是某国产轻奢品牌的秋季新系列。
余晴今天戴了个鸭舌帽,跟助理一样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上妆换衣服,在不影响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观察着棚内棚外。
兴许是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太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人带着一瓶饮料来到她身边,开口问道:“你是李落的朋友吧?”
余晴转头,对上一个穿着一身黑、脖子上挂了个工作人员工牌的女生。
“你好。”她在看到余晴的正脸后露出一个笑容,“李落今天会很忙,她让我帮忙照顾你一下。我是温忧雨。”
余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霎那就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开口:“蓝色雨?”
温忧雨很意外:“你认识我吗?”
蓝色雨是她全网通用昵称。
“不算吧。”余晴对着她伸出手,“我叫余晴。”
温忧雨的眉头紧皱一瞬间又很快松开,像对暗号一样压低声音:“晴格格?”
余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我。”
温忧雨还有些话想说,但马上场内就响起了她的名字,她只能把手里的饮品往余晴手里匆匆一塞,转身跑走,去调整灯光。
现场工作准备就绪,李落很快就走出来,在面对相机的时刻迅速进入状态。
余晴站在远处,想起李落第一次参加平面模特的拍摄工作,是她陪同的。
那天李落被骂得很惨很惨,摄影师问她到底有没有打算赚这个钱干这一行,有的话把她的死人脸给收回去,早点进状态。
那年李落只有19岁,这个机会是她捡漏来的,她不想丢,忍着脾气拍完了,在出摄影场地的那一刻余晴看到她红透了的眼圈。
赚钱一直是一件很难的事。她没从沈意琴和余永义那里听过这些话,却从李落这里了解到,又在毕业后从工作中实践到。
李落一共换了四套衣服,高效率地完成了拍摄。
这次的摄影师在上次也已经和李落合作过,在她的拍摄结束后还和她聊了会天。温忧雨在李落看片子的空隙过来找了余晴。
“你不用待在那里吗?”余晴问。
“用。”温忧雨点头,快速把微信二维码打开,“我怕你走了,想过来先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余晴扫码,一边发送好友申请一边说:“你也可以让李落把我推给你。”
“这不一样。”温忧雨收起手机,“我面对面,以晴格格读者的身份来加,比较有诚意。”
晴格格读者的身份。这个短语让余晴感到很新鲜也很惊喜。
她弯起眼睛,笑得温和:“谢谢你。”
“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温忧雨最后问她这么一句,在回到电脑前又一次改口,“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于是李落和余晴在咖啡店坐了三个小时,等着温忧雨下班。
李落在这三个小时看完了余晴的第一本小说,她非常认真地看向余晴,开口道:“这本书很适合改成电影。”
余晴的第一本书,名字叫《小遗》。小遗是女主的名字。小遗生于农村,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孩,但却是唯一一个在疏于照顾后也能苟活下来的。她顽强的生命力被重男轻女的父母视为不详,后来她被丢在竹篮里,出现在市场后被好心人带去警局,而后小遗进入了孤儿院,这是她世俗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她在第一个家里,被院长一个耳光扇聋了右耳,听力下降至几乎没有。这件事后没多久,孤儿院起火,院长和两个小孩死在里面,小遗被领养,进入了一个她不在时就足够完整的家。
在第二个家里,她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在小遗以为自己终于接近到幸福时,在她上初中的某天夜晚,她的哥哥进入了她的房间,小遗的床上很快流满了血,她冷眼看着哥哥捂着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被急忙送去医院。
小遗离开了第二个家,没带走任何东西,只带走一个“扫把星”的名号。
十八岁之前,小遗的日子实在很难,她驻足又离开过很多个“家”,磕磕绊绊地长大。十八岁之后,小遗找到了一份饭店服务员的工作,却因为右耳听力的丧失而又很快地丢掉了这份工作。但这社会多的是廉价工作,只要你能承受压力,只要你能接受价格,能干的事其实有很多,只是看你想不想而已。
小遗没有想或不想,小遗必须要做。
她很努力地工作,很努力地存钱。她终于不再需要别人给她家了,她可以自己租房子了。
故事的结尾是年三十的晚上,小遗在餐厅工作,她这个时候已经很聪明了,往右耳朵上贴了个纱布,面对顾客时总是第一时间低下身子把左耳凑过去。
她在这个晚上,遇到一个女孩,她给了小遗一个红包,送出了小遗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句祝福。
“新年快乐,祝你好运。”
好运似乎从来没有降临在小遗身上过,但小遗也从来没有恨过这个世界。
初中学地理,她了解日升月落,了解潮涨潮退,思考自己在这偌大的世界里到底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后来她了解到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个扫把星。
扫把星也很好,扫把星也是星。既然是星,挂在天上也会亮的。
从小遗降生开始,她的生命就在发亮。
一个有些俗套的女性成长故事,余晴在写简介的时候只写了两句话——
小遗,命好或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命在你的手心。
小遗,祝你好运。
余晴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笑着回应了李落的话:“这种类型的电影也太多了。而且电影需要跌宕起伏,这个故事没什么起伏。”
她没给小遗安排逆天改命的情节,这个故事里也没有什么贵人。无论好人坏人,所有人都是小遗生命中的过客。她孤零零地来这个世界,孤零零地生活。
“或许小遗值得拥有更好的结局。”李落看着手机说。
余晴摇头:“小遗一定会拥有更好的结局。”
故事的结束从来都不会是主角真正的结局。
两个人就这本书的讨论告一段落,温忧雨很快背着她的包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笑着问:“晚上想吃什么?”
李落和余晴对视一眼,说出一个共同的地点:“蘭荟园。”
温忧雨连“这家是吃什么的店”都没问就跟着两个人一起上了网约车。
三个人一起坐在后排,余晴坐在两个人的中间,她侧头,看到温忧雨在看下午定时发布的小说章节。
头回看到一个和自己没有交情的活生生的读者,余晴感到一丝丝的羞涩,把目光又给移开。
温忧雨看完更新,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作者本人,幽幽地问:“是不是要结局了?”
余晴双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跟小学生上公开课一样的坐姿,听到这话后乖巧地点头:“对。”
温忧雨被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好笑到:“很好看,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余晴犹豫了一会,问:“就算你就觉得女男主设定根本不相配?”
温忧雨点头:“就算我觉得根本不相配,但也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好看的故事。”
“为什么啊?”余晴好奇。
“怎么说呢,”温忧雨思索着措辞,“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愿意一章章看下去。”
余晴点头,手在牛仔长裤上摩擦了一下后又开口:“我下一本书要写追妻火葬场类型的,你会看吗?”
这句话明显让温忧雨觉得很意外,她挑了下眉头,问余晴:“为什么写这个类型啊?”
“因为是大热门啊。”余晴为市场低头,“我还是想靠写书赚点钱的。”
温忧雨不爱看这种类型,她对所有追妻火葬场都有虐女的刻板印象,但余晴既然要写,她依然支持:“等你开文了和我说哦,我有个朋友超爱看这种类型,我到时候和她推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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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李落从最右边探出头,略带祈求地开口:“你多推荐推荐我们晴格格好吗?她每天在家努力码字,没人看真的很可怜。而且赚不到钱只能赖着我蹭吃蹭喝。”
小事一桩。温忧雨当然不介意帮余晴一把,她也在蘭荟园爽快地吃了一顿霸王餐。
当初盛蓓蓓在规划餐厅布局的时候,只设置了包间,没有大厅,私密性极好。
温忧雨和李落都在里面抽烟,余晴吃饱了就出来去了趟卫生间,然后一个人走到庭院里坐下。
抬头望天,余晴只能看到模糊的月亮。
身后的木质台阶传来声音,余晴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庾礼站在台阶上,垂眼看着坐在石凳上的余晴。
她的头发散在肩后,头顶戴着灰色鸭舌帽,因为视线受帽檐遮挡而不得不加大抬头的幅度。
两个人都对对方出现在面前而感到惊讶,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达出这种惊讶。
庾礼从台阶上走下来,坐到余晴旁边的石凳上,跟没事人一样开口:“你想遛美式吗今晚?”
余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遛你的狗?”
“名字是你取的。”庾礼振振有词,“而且它也很喜欢你。”
余晴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片刻后才说:“下次不要开着门让它们俩单独在门口了,要是跑丢了怎么办。”
她们那个小区都是一梯两户,而且庾礼那天就在玄关处看着它们俩,知道它们都不会跑才放心开门让它们俩放风的。
但他仍然对着余晴点头:“好。”
场面不再那样尴尬,余晴摆好心态,继续闲聊:“这里的菜合你胃口吗?”
庾礼眼里露出一点笑意,看着她说:“好吃。”
他知道这里是盛蓓蓓出钱开的饭店,后来看了菜单之后就了然余晴肯定也参与了菜品的选定。他了解她的口味和喜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变。
余晴是一个长情的人。
“对了,”余晴想到一个问题,“那你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拿铁。”庾礼说,“收养它的时候还没养美式,后来养了美式后给它改名叫做拿铁。”
虽然喊这只猫“拿铁”它压根不怎么理。
余晴“哦”了一声:“那它之前叫什么?”
庾礼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宝宝。”
这两个字跟咒语一样将余晴定在原地,半晌后她才缓缓转头看向庾礼:“是原主人起的名字吗?”
“对。”庾礼点头,“喊它宝宝它会应,喊它拿铁它不理。”
余晴皱起眉:“那你干嘛非给它改名?”
“因为它和美式名字对称才能突显出它们是好姐妹。”因为我想喊的宝宝另有其人,他想。
夜晚就要到来,庭院里的装饰灯定时定点亮起,余晴的手机屏幕也亮起,是李落给她发来的消息。
李落:你在哪呢?准备回家了。
余晴:在庭院,那我现在回包厢。
她把手机握在手里,站起身后看向庾礼:“我先走了。”
转身之后,她的手腕被庾礼扣在手里。余晴抬眼看他:“怎么了?”
“我昨天说的话,”庾礼感到没由来的紧张,“是认真的。”
余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我说的也是。”
她不质疑庾礼说的爱她,也是真的认为一切都应该就这样过去。
“我不想就这样过去。”庾礼把她拉到身前,仰起头看她,黑瞳中倒映出余晴居高临下的神态,“这一切也不能就这样过去。”
像上次一样,余晴依旧没有挣脱开自己的手腕,任由肢体接触的继续,任由气氛的不受控。
“庾礼。”她看着他,像很多年前一样,认真地看进他的眼底,平静地问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什么分手?”
她知道答案,知道他和她一样,不可能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