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然后
作品:《于情于理[破镜重圆]》 余晴伸手摸了一会美式的头,对它说了一句“再见”之后就刷脸进了楼里,留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美式。
它看着逐渐关上的自动门,最终还是回头跑向自己的主人。
躲在车后的庾礼蹲下身,把牵引绳扣回它的背带上后又起身继续遛狗。他时不时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但那边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本来没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是她们邻居的事实,但他实在很好奇,余晴还会不会记得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她喜欢金毛犬,并且亲口许诺要起名其为“美式”。
现在有一只叫做“美式”的金毛犬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想起他吗?
他不知道。
对现在的余晴,他竟然好像一无所知。
-
带着一堆东西回家的余晴先把电脑放到沙发上,再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最后回到门口,把带出去的伞给撑在门口晾干。
忙完这些,她回到房间里,盛蓓蓓已经躺回床上了,整个蜷在被窝里。
听到开门声,盛蓓蓓转头看她,喊她:“坦坦。”
余晴露出一个笑容:“早饭买回来了,现在吃吗?”
盛蓓蓓点头,坐起来的同时伸手去拍李落:“起床吃早饭。”
李落一掌推开她,埋头继续睡。
盛蓓蓓和余晴也懒得管她,两个人离开房间把门给带上,面对面坐到餐桌旁吃饭。
饱受痛经折磨的盛蓓蓓脸色很差,看得余晴眉头紧皱:“很痛很痛吗这次?”
“可能是因为昨晚喝了冰啤酒。”盛蓓蓓喝了两口粥,“一会吃药就好了。”
余晴点头,把本来给李落带的甜豆花给吃了个干净。
放下勺子,她看着对面神色恹恹的盛蓓蓓,轻声问道:“蓓蓓,你之前说庾礼是因为我才回国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喝着粥的盛蓓蓓在听到这句话后右手一抖,塑料勺里本来就没多少的粥又都回了碗里。
她缓缓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也同样看向自己的余晴。她眼里只有疑问,没有别的情绪。
盛蓓蓓又垂下眼睛,拿着塑料勺在碗里搅和了几下,半晌后才轻声问道:“坦坦,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到他了吗?”
面对盛蓓蓓,余晴从来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点头,说:“刚刚去车库拿电脑的时候,遇到他了。”
虽然没看到他人,但是余晴知道他一定在那里。
她不需要发消息给庾礼进行确认,她知道庾礼一定在等她的消息。
盛蓓蓓听到这句话也没多意外,她知道庾礼回国了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余晴的机会。
“我猜的啦。”盛蓓蓓回答了余晴最开始的提问,“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回沥州干嘛?他又没有家人在这里。”
她说话的时候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就怕余晴看穿她的心虚,即使她说的也不都是谎话。
“知道啦。”余晴吃完就起身,去药箱里翻止痛药,放到餐桌上,“药我先放在这里哦,过一会你再吃。”
盛蓓蓓看着余晴把桌面东西给收拾好,再去厨房把水给烧了,最后回房间里去喊李落起床吃饭。
她在身边,总能轻而易举给盛蓓蓓带来家的感觉。
李落顶着个鸡窝头从卧室里出来,和餐桌边惨白着脸的盛蓓蓓对视上,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来月经了?”
盛蓓蓓的痛经十多年如一日,她高中时期就有痛到要晕在教室里的经历。于是止痛药也成为余晴和李落每个包里都会备两粒的东西。
盛蓓蓓咬着小笼包点头,看起来虚弱可怜的样子收获了李落的一个拥抱。
李落松开她之后,附到她耳边发出恶魔低语:“那我过一会可要和余晴点冰奶茶喝了。”
盛蓓蓓肚子难受得连踹都不想踹,只能颤颤巍巍比出一个中指。
水烧好,余晴混了一杯温水放到盛蓓蓓手边,她赶紧抓住机会装可怜:“坦坦,李落说你们下午要点冰奶茶喝,你要记得给我点热奶茶哦。”
余晴知道李落又是故意对着盛蓓蓓犯贱,只能笑着哄她:“肯定的,一会就给你点。但是不能喝茶浓度太高的好不好?”
盛蓓蓓乖巧点头。
跟个老妈子一样忙里忙外,现在盛蓓蓓吃完了,李落也起床了,余晴终于可以回自己房间再躺会。
昨天从傍晚睡到天黑,余晴还有好几条微信消息没回,现在终于有空批阅。
任祺昨天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才来问的余晴是不是回了一中,而余晴也只能在一天后回复他这句废话:回了,给高三灌鸡汤去了。
思考了一会儿,余晴还是又问了他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祺回了一个问号过来:你没看到学长朋友圈吗?
余晴在看到这句话之后就感到大事不妙,刚点进朋友圈,任祺的消息先一步跳出来。
庾礼的朋友圈内容很简单,和他上次在烤肉店发的朋友圈结构相同,一张照片加一个定位。
这次的定位是沥州一中,照片是站在台上和老段讲话的她。
比起上次那条不放大看都不知道有把她拍进去的朋友圈,这次的照片清晰地显现了余晴的脸,以致于余晴在任祺发来的截图里看到不少点赞的熟人。
疯子一枚。
余晴点开和庾礼的对话框,想也不想地就把任祺发来的那张截图给甩了过去,并附上一个问号。
发完之后余晴又觉得后悔。庾礼本来不是这么张扬的人,搞出这些动静不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只是她刚按下撤回,庾礼那边也回复了她的微信。
回复的内容和余晴质问的朋友圈无关。
他问她:美式符合你的想象吗?
兴许是怕余晴对早上匆匆一见的小狗没有印象,庾礼又发来好几张美式的照片。
有它还没长大,小小一只窝在庾礼腿上的照片;有它在户外打滚的照片;还有它窝在航空箱里的照片,从背景看是在机场里。
短短几张照片,展现了一只小狗的成长历程。而每张照片里,余晴都能推测出拍摄者、又或者说是狗主人的心情。
余晴的心绪又飘远,好像是飘到隔壁,又好像是飘到另一片大洲上。
等飘回面前的手机聊天界面时,她还是问出了这些日子来一直想问的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要养一只金毛犬?为什么要给它起我曾随口提起的名字?为什么住到我的隔壁?为什么时隔八年又回到这里?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
庾礼的回复很迅速也很简短。
他说:因为我爱你。
庾礼:高二那年,我们在医务室确认关系,那一天我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也很爱你。
发完这句话的庾礼感觉缓了口气,却又觉得心在打鼓。
他不是没和余晴告白过。在她们在一起之后,他很常对余晴表达爱意。但最应该说这些话的那一天,他却忘记了。
不止那一天,分手那一天,他也忘记了。
美式很乖地窝在他的身边,似乎是知道他的心情,不吵不闹地和他一起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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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几分钟之后才亮起,上面显示微信收到了小晴发来的消息。
小晴回复他: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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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惦记他呢?”封弥把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贴着,半走心半敷衍地哄,“大小姐,你护照都被爸妈扣下来了,别再说要回国找他了行不行?”
门在此刻被推开,封弥抬头,看到通话中在讨论的主人公来到他的办公室,顿时眉开眼笑:“你来了你来了,正好有你的电话。”
庾礼手心被硬塞进来一个手机,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备注,最终还是把手机举到耳边:“喂。”
“庾礼!”那头的女声很兴奋,“好久不见!”
庾礼沉默几秒钟,半晌后才继续开口:“什么事?”
“我看到你朋友圈了。”她的声音平复下来,“余晴?是她吧?”
庾礼懒得多听,把手机丢回封弥怀里,转身又出了办公室。
封弥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的背影,抓过电话就质问:“你和他说什么了?他刚来就又走了。”
听着封念熙在那头叨叨叨,封弥忍无可忍地“啧”了一声:“都让你少提他前女友了你不听。”
他话还没说完,封念熙就以一句“长途漫游太贵了”为借口把电话挂了。
打的微信电话你漫游个屁。封弥气得把手机直接甩桌面上,急忙出了办公室,往右边那一间看去,幸好庾礼还坐在里面,人还没走。
他敲了两下门后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终于舍得来公司了?”
庾礼看了眼堆在桌上的文件,凉凉开口:“没事的话我走了。”
封弥起身,手背到身后跟领导参观一样看着他桌面上的摆件。东西不多,两个相框,一个手工陶瓷杯,还有一个晴天娃娃摆件。
封弥拿起其中一个相框,看着图片里笑得灿烂的人,又看向办公椅上冷着一张脸的同个人,笑着问:“你回国不先来公司,是去找她了啊?”
“偶然遇上了。”想到这里的庾礼给了封弥一个好脸色,附带一句迟来的道谢,“谢谢你那天食物中毒进医院,让纪川序去接我了。”
他和纪川序的关系没有封弥和纪川序亲近,但小时候也算认识。本来回国当天要来接他的是封弥,结果他吃冰箱里的过期芒果吃进医院了,来接他的就变成了纪川序。而一开始庾礼也是要去封弥那里住的,只是他没想到,纪川序居然会住在余晴的房子里。
一个接一个意外让他省去了很多苦苦寻找的功夫,让他轻而易举地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对不迷信的庾礼而言,这是一个好征兆。
但好征兆,并不代表一定会有好过程。
封弥气笑,对着庾礼竖起中指:“没有我食物中毒就没有你们前任相认是吧?那我葬礼那天你们俩一定要手牵手来参加。”
庾礼点头:“借你吉言。”
“进展如何呢?”封弥很是八卦,“你前几天来我家把美式和拿铁都给接走了,是搬哪去了?不会是搬到余晴家隔壁了吧?”
庾礼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傻叉吧这。封弥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说中了:“你小说看多中毒了?玩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看庾礼不理自己,封弥越来越来劲:“然后呢?然后呢?你都住她隔壁了然后呢?干柴烈火呢?藕断丝连呢?破镜重圆呢?”
然后呢?
然后他的小晴只是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