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出事了
作品:《在王者喷了粉过的选手后》 秦见夏是在周四白天才发现谈继秋不太对劲的。
往常,未回复的消息他一定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立刻回她,并解释缘由。
然而,这次直到第二日下午,他都杳无音信。
秦见夏起初以为他又沉迷游戏昼夜颠倒了,可是都快过二十四小时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她当机立断,马上给小如发消息询问。
小如说她白天一直没看到谈继秋,Dollar也说没见过。
秦见夏心急如焚,又拜托他俩去他房间瞧瞧。
她盘腿坐在宿舍床上,十分焦灼地等待着男友的音讯。
过了很久很久,小如才回复她:「他没事,就是睡着了,别担心」
果然,谈继秋的消息霎时弹了出来:「我没事,放心」
秦见夏飞快地打起字:「我才发现你这周一直没开播,到底发生什么了?」
谈继秋:「最近有点感冒,昨天吃了药睡得比较沉」
她这才松了口气:「你最近房间不要锁门,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谈继秋:「嗯,没事的,别担心我」
谈继秋:「照顾好自己」
秦见夏将这五个字咀嚼两遍,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她不禁啃起嘴唇的死皮,陷入沉思——
再去问小如和Dollar也问不出什么,谈继秋如果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小如姐他们肯定也不好插手。
直觉告诉她,一定出事了。
秦见夏算了算时间,索性买了周五去晋海的高铁票。
明天上午有pre不好请假,刚好中午上完课直接赶去高铁站,这样下午四点前就能到达晋海。
她倒要亲自去看看,谈继秋到底在隐瞒她什么。
-
谈继秋陷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昏昏沉沉地,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天。
像是有一层塑料膜,将他的五官紧紧覆住,时刻呼吸不得。
这层枷锁与生俱来,又终其一生无法揭下。
谈继秋习以为常。
直到门外传来秦见夏的声音。
他陡然惊醒。
又是一道砸门声,使他意识到,原来不是在做梦。
胡子没刮、房间没收拾、头发没整理,甚至连脸都没洗。
不能开门。
“谈继秋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把门打开!”
“咚咚咚——”
“他怎么没动静啊?”秦见夏忧心忡忡地面向小如,“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
小如也说:“要不找个开锁的?”
秦见夏正欲开口,却被门内传来的声音打断。
“你们先去一楼等,我一会就下去。”
他的嗓音十分沙哑,听起来极度疲惫,又强撑着遮掩。
秦见夏低声对小如说:“小如姐你先回房间吧,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有事随时叫我。”
小如担忧地看她一眼,随即走楼梯上了楼。
“不行——”秦见夏抱臂站在门外,坚决道,“我等不了,你现在就给我开门!”
里面鸦雀无声。
秦见夏使出杀手锏——
“不开门就分手吧,没什么好说……”
话音未落,“嘎达”一声突兀响起,门竟从里面打开了。
一片漆黑中,浮现出谈继秋若隐若现的、苍白的脸。
这是秦见夏从未见过的谈继秋。
她见过他夺冠时意气风发的姿态;见过他平日时死气沉沉的模样;也见过他红着脸说喜欢时的害羞。
他总是平和的。
如今这副丑陋狰狞的状态,秦见夏第一次见。
很难想象,愤怒、自弃、挣扎、痛苦、麻木、沮丧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她想,这些形容应当归纳为“绝望”。
绝望这个词太重,此刻用到谈继秋身上却刚好。
他沉静地站在房内,像一条濒死的鱼。
“很失望吧。”
秦见夏听到他说。
“什么?”
“我说,你应该对我很失望吧……”他的状态十分低迷,嗓音喑哑,说话异常艰难,“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我真的……”
“闭嘴——”
秦见夏突兀地打断他。
然后怒气冲冲地用肩膀将他撞开,径直闯入黑洞般的房间。
“哗”地一声,厚重的窗帘被她利落拉开。
黑夜前的最后一丝阳光顿时倾泻进来,将每一个昏沉的角落都洗得发亮。
谈继秋怔愣在原地,无措地用手遮了遮眼。
秦见夏还不忘小声吐槽一句“什么牌子的窗帘这么遮光”,紧接转过身子,板着脸开始数落起他:“哦——原来某人这几天都在骗我呢!”
“泡面桶快堆成山了,得亏还记得吃饭没把自己饿死……”
“还骗我说有在好好吃饭?胡子没刮,头发也没洗,你该不会连牙都没刷吧谈继秋?”
她快语连珠,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站定在他面前,不慌不忙地问:“还要跟我闹分手?”
“先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阳光刺眼到,迫使他有种快要流泪的冲动。
谈继秋感觉自己的委屈顿时溢了上来,止也止不住。
他不禁垂眸,看到她因匆忙而弄乱的发顶。
“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将脸埋在她颈窝。
秦见夏揉着他的后脑勺,任他抱了一会,耐心渐渐告罄,她无奈将他推开,威胁道:“你怎么像只缩头乌龟……不说就彻底分手吧,最讨厌磨磨唧唧的。”
“我说,”谈继秋平静地把手机递给她,“你先看。”
秦见夏一头雾水地接过手机,没好气地低头摆弄:“密码。”
“你生日。”
秦见夏:“……”
撞密码了。
手机一解锁就是微信页面,不用看也知道这次是和谁的矛盾。
只有备注「爸」的那个对话框,显示的是免打扰和小红点。
秦见夏点进去,粗略翻了一遍聊天记录,大致了解到事情经过。
起因是谈继秋的父亲不知道从哪得知他在晋海买了房,便发了条长微信,好言询问他近况。
不料谈继秋性子执拗,回也不回。
他父亲等了两天没收到回复,急眼了,然后发了很多条微信呵斥他,言辞激动。
通篇都非常粗俗,比竞人骂得还脏,甚至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方言脏话。
为数不多不被和谐的字眼是“不孝”、“畜生”、“白养你了”诸如此类,还威胁谈继秋,要去媒体那里告发他“虐待父母”。
其实他父亲就是想让他在房产证里加上他的名字。
或者一次性买断,给他爹一百万,从此一刀两断。
他父亲直到一小时前还在微信轰炸,声称已经联系好了媒体,不给钱就要毁了谈继秋。
秦见夏对此叹为观止。
真没见过这样做人父母的。
谁被亲生父母这样羞辱过,都会沉疴难愈。
爱父母是每个小孩与生俱来的宿命,比学会爱自己先抵达身体。
伊甸园折返化作刺向自己的利剑,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凌虐。
谈继秋支在那里,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整副身躯神经系统失调了似的,就连牙龈都在战栗。
他有种呕吐的欲|望,但更怕吓到她,便咬牙强忍。
这无疑是他最脆弱的一面。
没有人愿意让爱人瞧见自己丑陋的缺点。
而他近乎自虐地,将自己最后的遮羞布揭开,使其彻底一览无遗。
他就这样了。
他有畸形的家庭。
他麻木、抑郁、无能。
她可以立刻放手,他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见夏没有任何救赎他的义务。
倘若不小心把她拽下半分,谈继秋都认为自己罪孽深重。
他想,他们或许就要到这里了。
室内一片死寂,空余缇光大亮。
一个在法庭终判,一个在最强大脑。
秦见夏沉默了整整半分钟。
她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失焦,思考接下来该以怎样的姿态来应对这件事。
不出意外,她的破碎男友肯定满脑子又是将她往外推,哦不对——
以她对他的了解,现在让她知道一切,肯定是破罐破摔了。
她头脑风暴完,依旧选择将这一页轻轻揭起,又轻轻放下。
秦见夏随即嗤笑一声:“就这啊。”
她维持低头的姿势,以至于对方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又不带任何嘲讽的口吻,像是真正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谈继秋反应十分迟钝,懵懂地皱了皱眉。
“你父母什么样我十六岁就知道了。”
——这话好像曾经说过。
秦见夏抬眸,眼睛清凌,不带一丝怜悯,也全无任何厌恶。
谈继秋疑心自己看错。
只听她又随意道:“其实给他钱也行,你不是已经把房子卖了吗,正好啊,这回借此机会和他们断绝关系。”
“祸兮福之所倚,明明是好事嘛。”
“不行,”谈继秋认真地说,“之前我每年都给他们十万生活费,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又生了三胎,全指望我和家姐养。”
“我不想给他们养孩子。”
他闷闷不乐。
“我滴乖——”秦见夏大吃一惊,“快五十了还能生三胎?!”
谈继秋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父母也是人才……”
秦见夏摸着下巴思考片刻,问:“你给经纪人说了吗,陈姐怎么说?”
“陈姐说最好不要曝到大众面前,会影响代言。”
“那你知道你爸爸联系的是哪家媒体吗?”
“不知道。”
“这是颗隐形炸|弹,你现在不立刻拆了的话,后面只会是无底洞。”
谈继秋垂头丧气地坐回床边,扶额道:“所以我说,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无稽之谈——”秦见夏按捺住骂人的冲动,“我们分手对这件事有任何改善吗?”
“没有,”谈继秋找回理智,“你现在是上升期,至少可以让你少受些波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还没公开,你塌房完全影响不到我。”
秦见夏忍不住笑了两声,走过去用力坐在他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我就不同意分手!”
“能不能别一有风吹草动就提分手?”她语气认真,“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啊?咱俩早都‘坦诚相待’过了,以后不许这么幼稚。”
“分手这个词不好,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提,我单方面宣布这是禁词。”
谈继秋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下意识呆滞地瞧她。
“再说了,你和你姐不才是一家人吗?你当初选择了你姐,所以姐姐才算你的家庭。”
“那你姐姐怎么说?她知道吗?”
谈继秋摇摇头,回她:“最近恩恩生病了,姐夫恰巧不在港城,我就没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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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忽地偏头看他一眼,突然来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虽然秦见夏问得心血来潮,但谈继秋还是点点头。
“我相信你。”
“好!你现在状态不好,那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我不会让你输的。”
她说得掷地有声,沉甸甸地砸在谈继秋心上。
他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这回是感觉到了幸福。
她说以后不许提分手了。
她说,她不会让他输。
仿佛三魂七魄骤然回笼,仿佛久经大旱忽降甘霖。
他听到他的阿佛洛狄忒说:“你爸那边你继续冷处理,一会把你经纪人的微信推给我……哦对,还有你姐姐的,然后你把你微博账号密码也发我。”
她说完便要起身出门。
“等等,你这就走了?”谈继秋急切地拉住她的手,声音染上几分不舍。
他的嗓子很哑,秦见夏难过万分,这才敢释放出自己的心疼。
她回身将他抱住,揉着他毛绒绒的后脑,安慰道:“我还得上课呀,你这两天也别直播,就当自己生病了,装死就行,相当于放个小长假~”
“不说这个了好不好?”谈继秋从她怀里探出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秦见夏,用双臂圈住她的腰,祈求道,“能不能再多陪我一会……”
许久未见,他身形消瘦不少,整个人近乎病态,抱着都硌骨头。
秦见夏感到自己整颗心脏像被压在酸柠檬水里,闷得险些窒息。
她兀地再度心血来潮:“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吧!”
谈继秋怔住:“嗯?”
“你就当跟我去散散心,玩两天再回来怎么样?”秦见夏苦恼地解释,“我周末有个广子要拍,美元哥最近有活动,小如姐也不方便来看你,你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
谈继秋有些紧张地问:“那要见你父母吗?”
“当然啊,”秦见夏倒没想那么多,“刚好周末我爸妈休息,咱们可以去爬爬山什么的……”
“诶呦放心啦——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她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好笑地去亲他脸颊。
谈继秋感觉自己邋遢,下意识偏头躲过,秦见夏便强硬地锢住他的下巴,掰过来,凑到他侧脸落下一吻。
他瞬间羞赧地不好意思看她。
本就削瘦的脸庞显得更为立体,狭长的眸子水盈盈的,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她莫名想,他的“秋”或许是“剪水秋瞳”的“秋”。
他的胡茬硬得扎手,秦见夏却越瞧越心软,心道真是我见犹怜啊。
“我带你去吃烤鸭和鸡蛋汉堡,都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刚好最近新街口那边新开了家古着店,你陪我去逛逛吧,怎么样?”
谈继秋见她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盘算要带他去哪里玩,只能笑着答应:“但你得先等我洗漱一下。”
“没问题,那我先去找小如姐了。”
秦见夏先把他们的车票买好,然后上楼找小如分析自己的计划。
她给自己的复仇大计命名为“杠杆计划”。
小如骂她中二病。
不过还是仔细帮秦见夏捋了一遍,觉得基本没什么问题,唯一的缺点是风险比较大,而且形势不太可控。
秦见夏十分自信地勾了勾唇:“风险越大,机会越大。”
“要不然怎么叫‘杠杆计划’呢!”
大致定好具体思路后,她算着时间,觉得谈继秋也该收拾完了,于是下楼去催他。
一打开房门,被西装革履的谈继秋晃了下眼。
“你这是要干嘛?”秦见夏不可置信地问。
谈继秋扣着袖扣,说:“见家长啊。”
秦见夏:“?”
秦见夏:“不用这么正式吧……我只是带你回家玩两天。”
“不行,”谈继秋一板一眼道,“必须给叔叔阿姨留下好印象。”
“可是我突然领个穿西装的回去,大家只会认为你是卖保险的。”
秦见夏无语:“你换身常服行吗?”
谈继秋也有心情和她开玩笑了:“我这高定西装很贵的,而且,你见过这么帅的保险销售吗?”
最后,谈继秋还是按照女朋友的喜好,换上拉夫劳伦的烟灰色薄衬衫和黑色微阔西装裤,她还帮他掖了下袖子,显得既活泼又庄重。
他满不满意不知道,反正秦见夏相当满意,举起手机指挥他一顿拍照,最后还是谈继秋催促她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都快没时间了你还非要去排队买那个蝴蝶酥!”秦见夏气喘吁吁地踩进高铁车厢,怒道,“蝴蝶酥哪里都有好不好!”
谈继秋一手拎着两个礼盒,又有点心又有茶叶又有茅台的,他跟在她身旁坐下,好声好气地哄:“阿姨不是爱吃这家蝴蝶酥吗,也没有浪费很多时间,现在不是赶上了嘛。”
“你——”秦见夏偏过头,正想再说两句,迎面突然走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黑长直大美女。
美女红着脸羞涩地问谈继秋:“那个,帅哥你好,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吗?”
秦见夏:“?”
没看到她在这里坐着吗?
难道她是死人?
秦见夏更加怒火中烧,也不出声,就在一旁愤怒地刷着手机。
“不能,”谈继秋面色淡淡,听不出语气,“你没看见?我女朋友就在我旁边坐着。”
“今天她要带我回去见家长。”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谈继秋又拔高声音补充一句,恨不得让全车厢的人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