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韩少，菲力品牌的合作，尤氏和秦老师签了，他们说这次的主题是星光，秦老师的画作，可能更符合他们的要求。”


    小助理在电话那头说得忐忑不安，韩慕坐在书房的宽大真皮椅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阴沉，“哦，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却把小助理吓得心都吊起来，别看这位爷现在极有绅士风度说合作抢了就被抢了，但是等到私下没人的时候，他就会捉几个倒霉蛋，来泄他的怒火。


    因此，小助理只能张嘴巴巴，一个劲儿向老板证明自己真没偷懒懈怠，韩慕倒是听笑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行了，这没你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话落，也不管对面还在解释的小助理，韩慕利索挂了电话。


    房间立马变安静，须臾，又发出几声爆响。


    书桌上的茶水、小熊摆件和收拾齐整的文件被长臂哗啦一下全扫到地上，一时间，乱得一塌糊涂。


    beta佣人应声而来，推开门，一股浓重的压迫信息素直直压在肩颈，见到地上的狼藉，她惊恐地看了屋内的alpha一眼，赶忙低头跪在地上收拾。


    alpha双眼猩红，右手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朝地上的女佣大吼一声，“滚！”


    浑身的肉都吓得抖起来，女佣哆嗦着起身，朝alpha弯弯腰，一骨碌跑出去了。


    屋内都是因情绪激烈起伏而溢出来的岩浆信息素，手腕一阵阵酸疼，不受控制发抖，深呼吸，韩慕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止疼药，水也不兑着喝，就这么干吃下去。


    利齿一下一下咀嚼着口腔里的药片，咔嚓咔嚓声，仿佛吃的是人骨头。


    痛楚渐渐消失，韩慕大松口气，倒进椅子里，他饱满光洁的额头已经浸出点点汗水。


    嘟——


    刺耳铃声响起，韩慕瞥了眼，没动。


    手机又接二连三震动，仿佛主人不接对面就不会停止拨打一样。


    “啧。”韩慕不耐烦，身子前倾接了电话，语气堪称粗暴。


    “喂？”


    对面的人怔了怔，随后小心翼翼问，“是，阿慕吗？”


    韩慕粗声粗气，“嗯。”


    对面的omega小声撒娇，“阿慕你别难过，我爸爸不是故意不跟你合作的，菲力虽然属于我们家的产业，但是它三年前就独立出去了，我爸爸告诉过他们那里的老总，以后除非要紧大事，其他的，他们都可以自己做主，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名冠满城，万人追捧的小少爷过来伏低做小，alpha消了不少气，但一想到抢他合作的是他最讨厌的人，他的怒火就怎么也下不去。


    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韩慕勾勾唇，难过道：“长珩，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但是这次合作我本来就是奔着你去的，我原来想的是在尤总面前向他证明你看alpha的眼光不会差，能让他放心把你托付给我，可现在邀功机会没了，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尤总的认可，才能和你堂堂正正在一起。”


    alpha一番话说得深情又诚恳，omega顿了顿，愈发觉得抢了韩慕合作的人真是猪狗不如，混蛋大坏蛋！


    但事已至此，合同都已经签了，小少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喜欢的人。


    “阿慕你别伤心了，下个月我要去国外开个人音乐会，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弹钢琴吗，到时候我叫助理给你送入场票，内场最好的位置，你一定要来哦。“


    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韩慕笑笑，“我当然会来，这可是我们长珩的第一次音乐会，再忙我都要来给小少爷捧场。”


    omega不好意思笑笑，拉着韩慕叽里呱啦说着自己这段时间在全国各地的巡演趣闻，韩慕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兴致不高。


    知道人还在为合作伤神，尤长珩鼓鼓腮帮子，忿忿开口，“阿慕，别难过了，大不了，我帮你教训教训他嘛。”


    心神一动，韩慕亮了眼睛，却故作矜持，“长珩，这，不太好吧，虽说秦老师平时好像就不怎么喜欢我，去画展的时候也不太搭理人，但也有可能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毕竟秦老师现在名冠天下，被人捧到高位一时下不来，实属正常。”


    透过韩慕的描述，尤长珩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一个垮着批脸的老男人在画展欺负新贵的糟糕画面，他对那个秦祀，愈发没了好印象。


    他记得韩慕之前和他说过，那老男人还会找人围殴他，简直肆无忌惮，目无王法！


    “阿慕你太单纯了，他就是故意要欺负你，他肯定是嫉妒你的才华，不想让你超过他，你等着，我去替你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指尖触上右手，韩慕眼神阴沉得可怕，说出口的话语却温柔至极。


    “长珩，还是别了，他现在和你们家合作，可不能毁了自家生意，而且我听说，听说……算了，我还是住口吧。”


    一顿一扬的语气彻底勾起了小少爷的好奇心，他抓耳挠腮地问，“他到底怎么了，阿慕你快说呀，求求你了。”


    鱼儿上钩，alpha邪魅一笑，“好吧，告诉你也是给你提个醒，秦老师好像，有秘密。”


    “什么秘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精神方面的，有人传他有双重人格，一个是现在这个显露于外面的，还有另一个就是别人看不见的，有时候两个人格控制不住，另一个就会跑出来作乱，把正常人格画出来的所有作品全都划得稀巴烂。”


    omega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把耳朵更往手机上凑，他轻声道：“这么严重，那他怎么不把病治好。”


    这多吓人啊，果然，尤长珩终于知道老男人为什么欺负阿慕了，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天赋比他高，才华比他好！


    “这种事没有新闻报道，也只能是道听途说，不过我告诉你，也只是想让你和尤总多注意，毕竟和菲力合作，事关重大，要是关键环节出了错，后果不堪设想。”


    omega赞同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更要去一探虚实了，要是真有这种情况，早发现也能早处理。”


    可不能让爸爸的生意毁在老男人手里。


    安静半晌，韩慕小声打商量，“那，长珩你要是发现秦老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能告诉我一下吗，哦哦，我没有想害他的意思，只不过有时候秦老师太压迫人，我想着要是有一张底牌在手里，总不至于天天受欺凌。”


    喜欢的人整日被老男人欺负，omega心疼不已，于是答应下来。


    “我知道阿慕不是这种人，我答应你，去探探那个秦老师，顺便替你出气。”


    目的达成，韩慕咧嘴笑笑，“嗯，长珩，谢谢你愿意替我出头，你对我真好，改天我请你吃饭，去你最爱的那家烧烤店。”


    面颊泛热，omega满口应下，脑子里泛起了粉红泡泡。


    头晕脑热挂掉电话，omega搓搓滚烫脸颊，塔拉着柔软的拖鞋跑出卧室。


    刚下楼，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满脸和蔼的五旬男人走进门，佣人蜂拥而上，帮男人脱外套，拿公文包，给他换拖鞋。


    omega眼神一亮，哒哒哒跑过去，亲昵地拉着男人肩膀，皱着张小脸撒娇。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阿慕和我们家的合作都被人抢了。”


    omega的眼睛圆圆的，很亮，里面好似有星辰大海。


    摸摸儿子柔软的黑发，尤兴业充满歉意，“抱歉小珩，爸爸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不过爸爸已经把佘莲品牌设计的橄榄枝抛给韩少了，希望能补救一些。”


    omega鼓鼓腮帮子，点头，“那应该没事了，阿慕人很好，不会计较这么多。”


    拉着尤父坐到沙发里，omega殷勤地给父亲捏肩膀。


    “爸爸，这个力道怎么样？”


    尤父舒服地眯眯眼，“嗯，很合适，小珩是有什么事要跟爸爸说吗？”


    哽了哽，omega摸摸鼻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爸爸我就想照顾你，没什么别的意思。”


    尤父笑了，仰头看他。


    岁月在强壮的alpha脸上还是留下了痕迹，比如眼角的皱纹，额头因微笑而显现的小波浪。


    但从这张沉稳又和蔼的脸颊上，还是能看得出，alpha年轻时一定相貌堂堂，风流倜傥。


    “爸爸当然不会质疑小珩的孝心，是小珩眉间的细纹出卖了你，你说你，小小年纪，皱什么眉，老的快知不知道。”


    摸摸额头，omega有些心虚，见到父亲脸上戏谑的表情又虎狼一样扑上去，勒住父亲的胳膊，嬉笑道。


    “既然爸爸都看出来了，索性我就直说了。”


    “嗯，你说。”


    “菲力不是跟那个秦祀合作了嘛，我想去他家里监督他。”


    尤父皱眉，“你去监督他干什么？”


    总不能说是因为害怕秦祀吓人的第二人格突然出现把合作搞砸，也不能说他想替阿慕教训他，转了转眼珠子，omega轻声道：“那个秦祀不是画画画得很好嘛，我想去看看，顺便取取经。”


    “你不是喜欢弹钢琴吗，怎么又喜欢上画画了。”


    捏捏尤父肩膀，omega瘪嘴，“喜欢弹钢琴也还可以再喜欢点别的嘛，再说了，他现在和我们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万一他有什么毛病把生意搞砸了，我不得去盯着他。”


    不知哪句话刺到了尤父，他转头看着omega，语气充满忧虑，“小珩，你和韩少，信息素契合度是多少？”


    omega不明所以，乖乖回答，“89％，怎么了？”


    89％，已经是高契合度，证明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非常匹配，彼此之间能产生很强的吸引力，结合热有彼此的陪伴，能够安全度过。


    “你现在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吗？”


    omega红了脸，支吾开口，“有，有时候能闻到，爸爸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尤父没说话，睫羽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为父亲是嫌他和韩慕的契合度太低，omega抱着alpha晃晃脑袋，“别担心爸爸，阿慕虽然是A级的alpha，但我是s级，我们俩很互补的，而且89％的契合度已经很高了，您总不可能要给我找一个百分百契合度的吧，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要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还是高契合度的伴侣，属实不容易。


    尤父无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