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晚上好。”赵颂祺来到直播间，笑着打招呼。


    “颂颂，你回来了啊。”姜未一点都不惊讶她一下飞机就跑来公司，她惯来如此。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赵颂祺直接问。


    “暂时没有，你其实不用刻意赶过来，多休息一天也没什么。”姜未说，她们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嘛，接着又问：“有给我带特产吗？”


    “有，那边的干竹笋，还有竹荪，大家都有，我今天提了一部分过来，剩下的明天带过来。”


    难得去一趟，不带些特产可惜，所以她去的时候带的是一个大行李箱，也带不了太多，每个员工能分个一斤多。


    “我也有吗？”助播高沐阳开心地问。


    “有，你和王令下播就带回去，炒肉煮汤都行，能吃个两三顿。”赵颂祺说。


    “哇，谢谢老板。”高沐阳活泼，立刻道谢。


    赵颂祺走过去坐在姜未旁边，已经差不多到开播时间。


    她们直播间的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吵很喧嚣，节奏非常快的直播，是比较平和的先讲品，然后搭配，一部分粉丝要看某号链接的衣服点单，也会照顾到。


    也不是那种出新款出得非常快，特别依赖新款来拉人气的直播间。


    太过份依赖新款走不长久，因为正常一件衣服从设计到定板再到成衣，是需要一个时间过程，不可能每个礼拜都有新款，那大部分款可能就是大同小异，差不多版型的衣服，人家不愿意买几件回去。


    赵颂祺是保证每个季度有几件新款，大概一个月就一款到三款左右，旺季的时候，会出得多一些，保精不保多。


    直播间为了拉人气流量，也会把一些过季款做活动福利。


    所以每天操心流量数据，也非常头疼。


    赵颂祺看着直播间，几个平台同时带，还有个弊端就是，有时候公屏看不过来。


    主播和助播已经搭档的很熟，不用姜未和她再多说什么。


    姜未会在旁边负责暖一下场子，回复一部分公屏，等助播展示完，回到工位上，这些也都是助播回复处理。


    “怎么样，那位大小姐哄好了吗？”这会儿直播间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姜未抽空小声问赵颂祺。


    赵颂祺一只手拖着下巴，先回复了公屏的一个问题，才轻声说：“算是吧。”


    说真的，她这段时间都不太敢去见沈夫人他们，会有负罪感。


    她也知道沈夫人他们其实是想让自己成为家人。


    “真难哄啊。”听到她这句算是吧，姜未也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有时候，她希望好友能够疯狂一些，有时候却又希望她能把丢失的那部分理智都找回来。


    就像她之前说的，好友和商彦礼两人，真的不知道谁更可怜一些。


    “下播后，去喝一杯？”姜未笑着问。


    赵颂祺点头。


    毕竟这会儿在直播，两人没有多聊，会抽空和助播一起回复公屏。


    不少粉丝听到赵颂祺的声音都很开心，说好久没见她来直播间，喜欢听她说话之类的。


    这些粉丝里，有很小的一部分是从沈乐游那边带过来的流量。


    这也是她想要的明星效应。


    大概是马上妇女节的原因，这些电商平台都会搞满减活动，她们店铺今晚也有一个满减，所以今晚成单数据很可观。


    直播间流量最大的一个平台，在线的人有六七千人，这个体量对她们来说是很大的了，但是这个平台，今晚成交额就很不错。


    赵颂祺也在直播间说了不少话，一直回复公屏的一些问题。


    十点半下播。


    赵颂祺把带回来的特产分给高沐阳和王令，叮嘱她们注意安全，幸好两人都住得不远，下播后，直播间都是第二天来整理。


    她也担心两个女孩子的安全，城市的夜晚总有暗藏许多危险。


    “去哪里喝？”走出公司，姜未问赵颂祺。


    两人都没开车，雨雪淅沥沥打在伞上发出的声音，很有律动感，听起来很舒服。


    “买点烧烤去我那吧，更近一些。”赵颂祺提议。


    这个点，天还冷，跑去酒吧麻烦，还不如在家里吃。


    “好，那咱们去你附近的烧烤店。”姜未也很乐意，虽然一起上班，但是因为上班时间不同，忙起来的时候，真的会一两个月都一起吃过一顿饭。


    “走吧，我给老板发消息，先点菜烤上。”赵颂祺拿出手机发消息。


    两人打着伞，就这样慢慢走在街道上，行人车辆擦肩而过，即使什么都没做，也能将工作一天的疲惫驱散。


    “我们两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散步了。”姜未感叹，“好怀念高中和刚上大学那会儿，做成年人真难。”


    “我也希望时间一辈子都停留在我们初中高中的时候。”赵颂祺笑着说。


    她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八年前，裹足不前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有时候，压力大的喘不过气时，她也想丢下公司，什么都不管不顾，行尸走肉地活着，等哪天活够了就不活了。


    可又想真这样，姜未怎么办，季苒怎么办，公司的其他员工突然面临失业，怎么办。


    姜未脚步一顿，有些后悔自己突然提起从前。


    “怎么了？”赵颂祺见她顿住脚步，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姜未摇头，“没有，就是感叹时间过得好快，我们都快三十岁了。”


    八年，时间不长不短，许清然已经离开她们八年了。


    快得感觉这八年都是浑浑噩噩过的，细细忆起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记忆深刻的事情。


    “是啊。”赵颂祺仰头把伞挪开，望着漆黑的夜空。


    雪粒子掉在脸上，立刻就融化，冰冰凉凉的感觉蔓延开来，竟也没觉着冷。


    “好冷啊，我们走快一些。”回过神，不想姜未担心难过，赵颂祺立刻收起思绪。


    “今晚咱们来点烈的，伏特加或者威士忌，有二锅头更好。”姜未也赶紧把自己从情绪漩涡里拉出来，大声说。


    “有瓶茅台，上次沈乐游给我的。”赵颂祺说。


    她和姜未偶尔会去酒吧小酌，也会在家里喝，一般是红酒或者是啤酒居多，偶尔就是一些度数高一点的洋酒，白酒喝得少。


    “他为什么会给你酒？”姜未好奇。


    赵颂祺说：“谁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说懒得带回去，硬塞给我的。”


    “他也算是个神奇的人，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姜未评价。


    两人一边聊天，快走到烧烤店时，一辆车子按了两声喇叭，在她们旁边停下来。


    赵颂祺以为是意图不轨的人，下意识把姜未拉到里侧，侧头去看车子。


    车窗慢慢放下，竟然是陆叙言。


    赵颂祺神情一顿，很快反应过来，“陆先生，这个点，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陆叙言好看的脸上漾起笑容，视线在她身后的姜维身上停留两秒，又看回她，“你今天从S城回来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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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颂祺颔首。


    朋友圈互通，沈乐游还发了他们两人的合照，他肯定知道。


    “嗯。”陆叙言也嗯了一声，却有一种在拖延时间的感觉，片刻他才说：“在下雨，我捎你们一段吧。”


    “不用，也就几步路。”赵颂祺立刻拒绝，“陆先生，再见。”


    她都这么说了，陆叙言不可能真要强硬地送。


    “再见。”他回应一声，车窗关上车子慢慢行驶出去。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那种停车抢人呢。”姜未看着那走远的车子，还有点心有余悸。


    “我也这么以为。”赵颂祺很奇怪，陆叙言怎么路过到这边来。


    他公司不在这边，住处也不在这边，这个点也不像是见完客户。


    今天也真是神奇，回来的时候遇到沈若淮，现在也突然和陆叙言巧遇。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姜未虽然好奇，但是没问。


    她也知道，好友和这位异父异母的哥哥根本不熟悉。


    赵晓曼从嫁给陆叙言父亲后，就没再管过赵颂祺，把赵颂祺丢给娘家那边，任她自生自灭。


    搞笑的是，明明陆知衡的生日和赵颂祺的生日就差几天，赵晓曼居然不记得。


    那天她真以为赵晓曼良心发现，突然要给好友过生日。


    取完烧烤，两人回到家。


    赵颂祺让好友先去洗个热水澡，她把家里的空调和被炉打开，租的房子没装暖气，不过她特意买了个被炉回来，冬天和好友窝在被炉里，一起追剧聊天，吃美食也很舒服。


    “来，祝我们春天快乐。”姜未举起杯子，和赵颂祺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你慢一点，这酒度数高。”赵颂祺提醒她，把一个烤鸡翅递给她。


    “酒嘛就是要大口喝。”姜未笑盈盈地，瞳眸里亮晶晶的，晕染着洗澡后的水气，看起来已经醉了。


    赵颂祺喝一小口，品了一下，她不懂酒，除了香味比较浓，好像喝起来和二锅头口感差不多。


    可能山猪吃不来细糠。


    两人边吃边聊，赵颂祺说起去赞助短剧的事情。


    “倒是可行，但是需要找个对服装行业熟悉的人去跟剧组。”姜未向来支持她的决定，只是这事实行起来还是有些难度。


    谈合作是一回事，有些导演很烂，坏心思多，还有是跟剧组经常白夜颠倒，有的演员脾气还很大难伺候，工资给不了满意的，怕是不好找人。


    “如果真能谈成，一开始肯定是我亲自去跟组。”赵颂祺说，除了了解行程和熟悉剧组的一些内部事情外，也是去接触资源。


    “会很累。”姜未看着她，心疼道：“颂颂，你其实不用把自己弄这么累，不用把你时间都填满，你现在至少有商彦礼了。”


    公司要发展，她们可以慢慢前行。


    如果哪一天，真做不下去倒闭了，那她们就停下脚步歇一歇，然后再从头开始。


    这些年赚的钱，其实够她们生活很多年，她们都不是高物欲的人，


    “我知道，没关系，也不是现在马上就做。再说我们就是先去试试，如果不好就不走这条路，效果好肯定是要雇一个人的。”赵颂祺说。


    姜未把杯子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拿起瓶子又给自己倒，“我小姨他们从新加坡回来了，昨天有给我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北城见一面，他们来呆不了几天。”


    赵颂祺端起杯子的手一颤，差点没拿稳。


    姜未的小姨，就是许清然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