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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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洛拉和路西维德约定——


    应该说，是芙洛拉的朋友小弥芽和路西维德约定，在石肯城外的小树林见面。


    所以，在约定时间快到的时候，芙洛拉便抓紧时间和路西维德道别，然后独自去了城外的树林。


    有风吹响林叶，发出哗哗声。


    等到风停，树林里，似乎多了一片阴影，芙洛拉将自己的尾巴耷在树枝上，有些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脑袋，直到耳边传来天马的嘶鸣声。“小弥芽——”


    下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芙洛拉低头去看，是骑在天马背上的路西维德，见到路西维德，芙洛拉有些高兴地晃了晃尾巴，她绕着路西维德转了两圈，而后微微伏下身去，似是示意路西维德跳到她的背上来。


    路西维德眸光黯了黯，他将天马在林间拴好，然后翻身爬上了白龙的背。


    察觉到路西维德在背上坐稳，芙洛拉晃了晃尾巴，而后扇动翅膀，拔地而起，搅动而起的风，让树林发出一阵喧闹的声音。


    就连路西维德的，那匹总是很冷静的天马，也在这一阵风中左右踏步，似乎有些慌乱。


    芙洛拉反倒很兴奋，风呼呼吹在她的脸上，那一刻，芙洛拉觉得自己已经与大地融为了一体，等到白龙跃入云层，芙洛拉才不再加速，她如同一艘飞艇，稳稳当当地从云层之间穿过，就连鸟群，也只从他们下方飞过，成群的，如同一幅油画。


    路西维德感受着风吹在脸上，他有些紧张，他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靴底在白色的龙鳞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这让路西维德的脸颊有些发烫，他不自觉攥紧了手，整个人仿佛被人施下了石化咒一般，僵硬着不敢动。


    只是，路西维德并不知道，龙族身上的龙鳞坚硬如同铠甲，即便芙洛拉现在还算是一头幼龙，可她背上的鳞片也已经变得很坚硬了，比路西维德他们的甲胄还要坚硬，所以，哪怕路西维德在她的背上又蹦又跳，芙洛拉也感受不到。


    “我以为——”芙洛拉开口，风呼呼往她嘴巴里钻，以至于声音有几分变形，只是，这就是芙洛拉的目的，她之前就注意到了，不能让路西维德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天上的时候，风声飒飒，本就盖过了大多数的音色，再加上开口时，有风从口腔中贯穿而过，能够发出来的声音自然也跟着变形了，就连芙洛拉自己都觉得那声音听着不像自己的，更何况是路西维德呢。


    “我以为你不会接受龙族的帮助。”


    路西维德在风中听清了芙洛拉的话，他垂眼，手掌轻轻放在了白龙的脖子上，掌心传来微微的凉，“我对龙族，从来没有什么偏见。”路西维德道。


    身下的白龙没有再说话，可是路西维德能够感受到，芙洛拉很开心一般，她偶尔会在空中打个转，用她的尾巴固定住路西维德——像是孩子在打闹一样，直到一龙一人身侧的云忽然变得厚重。


    像是积蓄了许久的云，里面藏有无数的雨滴，以至于本该白色柔软的云层也变得厚重，微微发黑。


    芙洛拉不再玩闹，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在云层之间穿梭。


    早些时候，她一个人的时候，也只到了这里，现在，要往更深的，更接近Ventus的地方去，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就在芙洛拉的注意力全部在眼前的云层上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路西维德低沉的声音，“别怕，小弥芽。”


    白色巨龙觉得自己的翅膀有些抬不起来了，僵硬着，像是一块笨重的大石头。


    周围的风分明很大，可是，芙洛拉仍旧是听清了路西维德的每一个字，感受到了路西维德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我们两个一起，就算被发现了，也能顺利逃脱的。”


    芙洛拉的心却跳得更猛烈了些，她的脑子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警觉极了，不停地提醒着芙洛拉，小心呀，可千万不能引起那庞然巨兽的注意。


    可另一半的脑子，却像是跌进了棉花糖堆砌的云层里。那些细碎的甜，一股脑地撞进了芙洛拉的身体里，让她只记得路西维德用好听的声音喊着小弥芽三个字。


    真奇怪，芙洛拉再长大一些后，除了母亲以外，不愿意任何人喊她小弥芽，就算是父亲和哥哥，芙洛拉也总是一本正经地同他们讲，“我现在是大孩子啦，你们要喊我芙洛拉，不能再喊我小弥芽了。”


    可是现在，芙洛拉却不觉得路西维德这样喊她有什么不好的，紧跟着，又有些遗憾，可是，路西维德不知道自己是小弥芽呢。


    “接近了。”路西维德压低了声音，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云层。


    铅灰色的云层像是一块被污水浸泡过后的毛毡，将沉不沉。这让路西维德的心头发沉，好像那毛毡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继续深入，他们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芙洛拉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是在缓慢地滑行，他们于云团中央穿梭，深处传来了金属碰撞一般的响，好似是藏于身处的Ventus正在缓慢翻动着身躯。


    “你看那儿——”芙洛拉忽然停了下来，白龙的身姿微微有些僵硬，那双硕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他们眼前的一块云絮状，被一团阴影刺破，仔细看，能看清云絮之中，那倒钩状的喙。


    路西维德微微吐出了一口气，萨罗拉兽人将他们召唤出来的兽，命名为Ventus，兽人视Ventus为他们的风神。路西维德并不知道，这些萨罗拉兽人又清不清楚，他们口中的风神，有着巨禽的喙尖。


    云层仿佛在推动着芙洛拉往前，那倒垂着的喙尖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芙洛拉几乎看清了喙尖上的角质层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


    那些孔洞，正以相当规律的速度往外喷出含有种种硫磺味的浊气。


    ——是Ventus正在呼吸。


    路西维德轻轻拍了拍芙洛拉的脑袋，芙洛拉会意，白色的小龙缓缓下沉。


    芙洛拉记得，那晚大雨之下，她看得清清楚楚，Ventus的脖子，是没有被羽毛覆盖的。


    云隙之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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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光析出。芙洛拉愣了愣，Ventus脖子的位置，悬着一个光环，那光环并不明亮，反倒像是上了锈的铁环，只剩微弱的光，只能从云隙之间透出极少的一些，环面治伤，满是扭曲的文字。


    那应该是某一种文字，只是芙洛拉认不出来，只觉得每一个字母都扭曲着，像是长出了鬼手，又像是被融化后成了一摊。


    他们听到了Ventus胸腔的轰鸣，像是陈旧古老的机器，被风吹着嘎吱作响。


    芙洛拉的视线微微向下，她终于看清了Ventus的翅膀，在这之前，她只知道，覆盖着Ventus双翼的羽毛从天而降时，会变成锋利要人命的钢羽，现在，她才看清那些钢羽。


    那就是普通的羽毛，甚至于，羽毛边缘的黏液于空中纠缠，拉扯出蛛丝一般细线。


    细线穿过云团，仿佛是将周围的云团编织成了供Ventus休息的大床，可是，芙洛拉心中却是清楚，那些不是什么云团，这是Ventus的巢穴，它将自己的巢穴搭在了这片天空，无需支撑，腐羽尘埃构建出了酣睡的大床。


    “有人来了。”路西维德忽然开口道。


    芙洛拉退了退，她带着路西维德藏到不远处的一团云中，白色的云和白色的芙洛拉几乎融为一体，一侧的翅膀向后翻起，盖住了路西维德，只留出一双眼睛可以看清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在Ventus巢穴外的一团云里，藏着一个人和一头龙。


    发出动静的，是一种体形偏大的鹰隼。


    常见的鹰隼块头都不算大，但萨罗拉兽人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新型鹰隼，双翅展开时，几乎有小马驹那样大，灵活的鹰隼取代了天马的位置，成为了他们在天上穿行的交通工具。


    只是，那些鹰隼看起来并不情愿靠近Ventus，远远地，芙洛拉便听到了那些鹰隼发出的惨叫哀号，一声一声的，让人心口发紧。


    乘坐着鹰隼的萨罗拉兽人口中似乎咒骂着什么，芙洛拉看到，鹰隼远远停在了Ventus的巢穴外，然后，那些兽人从鹰隼背上跳了下来，他们踩在了Ventus的巢穴上，接二连三的，直到成了一个小队。


    直到这时，芙洛拉才发现，他们的中间，围着瑟瑟发抖的，被捆了手脚的人类。


    那些人灰头土脸的，很是瘦削，身上的鞭痕刺眼，显然这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萨罗拉兽人掳走的人。那群人足足有五六个，生锈的铁链缠在他们的脚踝上，将他们串成了一串。


    芙洛拉心头猛地一跳，这群兽人将那些人捆着带到Ventus身边，是想要做什么？


    回应芙洛拉的，是钟鸣一般的声响，Ventus醒了过来。


    它醒了过来，芙洛拉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她紧紧盯着那只庞然巨兽缓缓抬起了头，然后……


    然后张开了那布满蜂窝孔洞的喙。


    巨兽醒了过来，那么下一步，自然是要进食了。


    只不过，它的食物，不是什么虫鱼鸟兽，而是那些被兽人驱赶着靠近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