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擎天心有余悸地说，“拿自己的股份做担保，万一……”


    “没有万一。”


    陈皓打断他，眼神里充满了自信，“陈华现在肯定以为自己赢定了，正等着看磐石投资的笑话，他做梦也想不到，磐石投资就是我们自己。”


    苏擎天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十个亿的资金我们去哪弄？银行那边我们只是演戏，根本不可能贷出这么多钱来。”


    “谁说我们要自己出钱了？”


    陈皓笑了，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那钱从哪来？”苏擎天彻底糊涂了。


    “从陈华的口袋里来。”


    “什么？”


    苏擎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从……从陈华的口袋里？”


    “对。”


    “我还是不明白。”


    苏擎天摇了摇头，满脸困惑。


    “我们做空赚的这些钱，真的能弥补公司股价暴跌带来的损失吗？这可是公司的根基啊，股价崩了，品牌价值、市场信誉，就全都完了！”


    “谁说我们要用这个钱去弥补损失了？”陈皓反问。


    “那……那我们图什么？”苏擎天更糊涂了。


    “叔叔，你想想看。”


    陈皓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指着屏幕上的交易记录，耐心地解释道，“陈华做空我们，用的是真金白银，而且为了达到快速砸盘的效果，他肯定用了好几倍的杠杆，我们跟着他做空，也用了杠杆，现在，我们和他其实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


    “同一条船？”


    “对，我们的盈利就是他的盈利，我们赚得越多，就代表他那边赚得也越多。”


    陈皓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正等着明天开盘，给我们最后一击，把我们彻底打死。”


    “他以为我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所以他会怎么做？”


    苏擎天顺着陈皓的思路想了想，背后冒出一股寒气：“他会……继续加大做空的力度，把所有的资金都压上去，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没错。”


    陈皓打了个响指，“他会把所有的子弹，都在今天收盘前全部打光，因为在他看来，明天就是收获的季节了。”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收盘前，在他最得意、最疯狂、投入了所有赌注的时候，把那份王牌扔出去。”


    苏擎天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个连环计。


    先是示敌以弱，诱敌深入，让陈华以为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然后暗度陈仓，跟着敌人一起做空自己，把敌人的贪婪变成自己的利润。


    最后，在敌人投入全部身家，以为胜券在握的瞬间，抛出真正的杀手锏，引爆市场，让股价一飞冲天！


    到时候，所有做空的资金，都会被瞬间套牢。


    由于加了杠杆，陈华不仅会把他砸进来的钱全部亏光，还要赔上好几倍的保证金。


    那将是真正的爆仓！血本无归！


    “咕咚。”


    苏擎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看着陈皓，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个计划太疯狂，也太精准了。


    每一步都算计到了人性的贪婪和自大。


    陈华的每一步反应，似乎都在陈皓的预料之中。


    “你……你就不怕玩脱了？”苏擎天声音发干地问。


    “怕？”


    陈皓笑了，笑容里带着一股自信，“叔叔，赌桌上，当你看穿了对手所有的底牌，而你的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炸的时候，你还会怕吗？”


    “你只会想，怎么才能赢他更多。”


    这时，陈皓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整。


    “离股市收盘，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要杀人，就要诛心，等他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等他们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的时候，我们再动手。”


    陈皓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要让他们在最得意的时候，从天堂一脚坠入地狱。”


    苏擎天听得浑身一哆嗦，陈皓此刻散发出的气场，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敬畏。


    狠，实在是太狠了。


    但他喜欢。


    陈皓拿出手机，给锋芒科技公关部的总监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附件和一句话。


    “五点钟，把这份文件，发给全网所有的媒体。”


    那份文件，正是沈青禾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关于城东地块未来市政规划的内部资料。


    做完这一切，陈皓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陈皓说。


    门被推开，一道熟悉又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林晚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风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有化妆，却依旧清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没有看陈皓，而是先对苏擎天礼貌地点了点头：“苏叔叔。”


    “哎，哎，林小姐，快请进，快请坐。”


    苏擎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陈皓也站了起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一步步走向林晚。


    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虽然每天都通电话，但隔着屏幕的思念，又怎么比得上近在咫尺的真实。


    他走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林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道。


    这段时间，她虽然在上京，但心却一直悬在海州，悬在陈皓身上。


    她知道他面临着多大的压力，知道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陈皓收紧了手臂。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思念和担忧，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对方。


    旁边的苏擎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一千瓦的大灯泡，


    亮得晃眼。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们……你们先聊，先聊。”


    说完，他溜出了办公室，还非常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