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并肩走在一条雨后的小巷里。


    男人很高大，穿着黑色的风衣。


    女人穿着白色的裙子，微微仰着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们的脸都画得很模糊，看不清长相。


    但整幅画的意境，却很唯美，也很温暖。


    那把红色的雨伞，在整个灰暗的色调里，显得格外醒目，就像是黑夜里的一团火。


    “这幅画叫《同行》。”


    苏薇轻声说道，“是最近一个很有名的新锐画家的作品。”


    “同行……”陈皓咀嚼着这两个字。


    “你看，虽然他们的脸很模糊，但你能感觉到，他们很幸福。”


    苏薇指着画，“男人把伞的大部分都给了女人，自己半个肩膀都湿了。女人仰着头看他，眼神里肯定充满了爱意。”


    “这幅画，想表达的应该就是，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苏薇看着画，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陈皓看着她，心里却是一震。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握着雨伞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刚才在公园里，他好像……也是这么做的。


    苏薇并不知道陈皓在想什么。


    她还沉浸在那幅画带给她的感动里。


    “我觉得，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她看着画，轻声说，“不是什么轰轰烈烈，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陪伴。”


    “下雨了，有个人为你撑伞，天冷了，有个人提醒你多穿衣服，生病了，有个人陪在你身边。”


    “简简单单，却很温暖。”


    她转过头，看着陈皓，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你觉得呢？”


    陈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苏薇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熟悉的执着，也有他陌生的柔情。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说“是”，那是不是就代表，他认同了她的话，也默认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可如果他说“不是”，那未免也太伤人了。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苏薇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好。”陈皓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展出的是一些雕塑和装置艺术，比一楼的画作更加抽象，更加让人看不懂。


    陈皓彻底放弃了思考，纯粹当个陪客，跟在苏薇身后。


    苏薇倒是兴致不减，像个好奇宝宝，对每一个作品都充满了兴趣。


    她会给陈皓讲解每个作品的创作理念和背后的故事。


    虽然陈皓大部分都没听懂，但他听得很认真。


    他发现，苏薇懂的真的很多。


    时间，就在这种安静而和谐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饿不饿？”陈皓看了看手表，问道。


    “有点。”苏薇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


    两人走出艺术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比早上亮堂了不少。


    空气也更加清新了。


    “想吃什么？”陈皓问。


    “都行，你决定。”苏薇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他。


    陈皓想了想，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餐厅。


    “附近有家日料店，评价不错，去尝尝？”他征求苏薇的意见。


    “好啊。”


    日料店的环境很雅致。


    人不多，很安静，正合陈皓的心意。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刺身拼盘，寿司，天妇罗，还有一壶清酒。


    等菜的时候，气氛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苏薇双手捧着茶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皓看着她，突然觉得，他们今天一整天的相处模式，都很奇怪。


    不像朋友，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太过复杂的过去。


    不像恋人，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彼此已经不是了。


    更不像普通的合作伙伴。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陈皓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并不讨厌。


    他甚至发现，自己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享受这种不用勾心斗角，不用防备算计，只是单纯地待在一起的平静。


    “在想什么？”他主动开口问道。


    苏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我在想，今天……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陈皓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放松，不仅仅是指身体上的，更是指精神上的。


    “我也是。”陈皓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说。


    苏薇的眼睛亮了一下。


    “陈皓……”


    “我……我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今天这样。”


    她说完，就紧张地看着他，手心都冒出了汗。


    她怕他会拒绝，怕他会说出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


    只为了，能求得他一点点的怜惜。


    陈皓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苏薇的这个问题，比刚才在艺术馆的那个问题，更加直接，也更加尖锐。


    他无法再用一个“嗯”字来敷衍过去。


    他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其实陈皓心里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不然也今天也不会约苏薇出来散心。


    他喜欢林晚，不然也不可能和林晚走到现在。


    他也喜欢苏薇，苏薇的两次舍命相救，让他彻底释怀了过去的事情。


    有什么事，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呢。


    对孟孟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吧。


    但是不否认陈皓也挺喜欢她的。


    但这些的前提是要经过林晚的同意。


    毕竟林晚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陈皓是多情，但不是滥情。


    他不想她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所以他准备这次去上京时和林晚谈谈。


    但是在没有谈之前。


    他不能轻易的给苏薇和孟孟许下承诺。


    如果到时做不到呢。


    只会带给她们更大的伤害。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苏薇谈谈了。


    省的他成天瞎想。


    就在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您的刺身拼盘，请慢用。”


    “您的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