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导演，有时间再来浔城玩。”


    机场里，宋愈握住了谢小川的手，和他告别。


    这几天，他和沈棠迟带着电影的主创团队在浔城游玩，几乎把浔城走了个遍。


    谢小川满脸感慨，笑着说：“一定一定，浔城的繁华令人难忘，粉丝汤和小笼包我是真的爱吃啊，下次啊我带着家人再来。”


    双方愉快告别之后，宋愈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沈棠迟瞟了一眼，撞了撞他的胳膊：“怎么，人家还是不愿意搭理你？”


    镜片底下，宋愈的眸子一片幽沉。


    自从那天夏思清回到家之后，没有再回复过他任何一条消息，也没有接听过他的电话。


    除了那句【嗯嗯。】


    宋愈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因为吴佳茜的话，他已经和她解释过了。


    难道……她不愿意相信？


    宋愈脸上难得透出一股烦躁和郁闷，将手机锁屏后放回了口袋。


    随后，他们两人坐一辆车回公司。


    沈棠迟认识宋愈二十几年，宋愈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一副理智和冷静的样子。


    但他今天发现，宋愈居然能为一个女人变得这么魂不守舍。


    沈棠迟吐槽：“我看你这回是要栽跟头了。”


    宋愈原本闭眼捏着眉心，听到沈棠迟说了这么句，重新把眼镜戴起来。


    隐隐浮出不悦：“什么意思？”


    沈棠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个人啊绝对自信，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你这次是不是太上头了？你那孤注一掷的劲头啊放在事业上还行……可放在感情上嘛……”


    “可你又怎么确定这个女孩，和之前绕着你打转的女孩不一样？不是为了抱你这条大腿来的？”


    沈棠迟话音一落，宋愈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他想起夏思清向他争取试镜机会的那晚。


    桃花眼闪烁着漂亮而坚定的光芒。


    她只是想要一个试镜机会，并没有赤裸裸跟他提出什么条件。


    宋愈喜欢她眼里的光芒，而且觉得她一定不是那种人。


    见宋愈沉默，沈棠迟戏谑地笑了笑：“你不是说上次没见到乔安导演吗？”


    “说不定，人家觉得你给了空头支票，不信你了就跑了呗……”


    在这之前，宋愈压根没有想过一丝这种可能。


    可沈棠迟的话像亮银银的针刺，忽地就把他蛰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因为夏思清，他此刻真的心乱如麻……


    ·


    夏思清主动切断了和宋愈的联系。


    她想，或许不回应，就是结束这段关系最好的方式。


    宋愈见得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也会识趣地明白，这是她不想继续这段关系的信号。


    果然宋愈在两天前给她发了最后一句消息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夏思清正常地去工作，打算把宋愈从她的脑海里彻底忘掉。


    这天她跟着老板杨哥出去和一个综艺节目的导演吃饭。


    杨哥为了把她推荐出去，跟导演称兄道弟的，喝了好多酒下去。


    饭局散了之后，杨俊星整个人又呕又吐，东倒西歪，夏思清几乎扶不住他。


    她打了辆车，想送杨俊星回家。


    杨俊星强烈拒绝：“不回家！回公司……我要回公司！”


    “我家里又没人……回什么家……”杨俊星瘪了瘪嘴，抱着手露出一个傻笑：“公司才是我的家……”


    夏思清没有办法，上车之后打电话给余菲：


    “菲姐，你还在公司吗？”


    “杨哥喝醉了不愿意回家，非得回公司。”


    余菲还在公司给大家安排明天的通告，跟夏思清说到了再给她打个电话，她下来接杨俊星。


    出租车到了公司楼下，夏思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杨哥从后座拖出来。


    撑着他站在路边，给余菲又打了个电话。


    “好我现在下来。”余菲在电话里应她。


    公司楼下的路灯老旧昏暗，夏思扶着杨俊星站在夜色里，一边等余菲，一边听他酒后胡言乱语。


    “夏晴啊……公司就属你最争气啦！”


    “你看我把你带出去……那些制片人啊、导演啊，都对你挺满意……”


    “夏晴啊，杨哥这几年对你不赖吧……等你红了你可不能抛弃杨哥啊……”


    说着说着，杨俊星的脸色突然一阵难看，摸到路边的树干上，猫着腰又呕吐起来。


    呕了一会儿，若无其事抬起头问夏思清：“欸，你最近和宋愈宋总还有联系吗……什么时候介绍一下，我和他吃顿饭啊……”


    夏思清心头怔了怔，没说话。


    她伸手帮杨俊星捋了捋背，眼睛里怅然又清冷。


    然后才默默说：“杨哥，我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宋愈了。”


    杨俊星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诧异“啊”了一声。


    夏思清看他艰难蹲在地上，一脸迷茫就等着她回答的样子，突然就有点不耐烦。


    “我说——我和宋愈没关系了！”


    “——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夏思清抬高了音量，嗓音在街道上幽幽地回响。


    一辆洒水车轰隆隆地开过来，夏思清抬头，又看着它轰隆隆地开走。


    然而当车尾驶过夏思清面前，她看见对面马路明晃晃站着个人影。


    心脏突然就狠狠紧缩了一下。


    宋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马路对面。


    他高大清瘦的身形就这么倚着车门，手指夹着一根烟，撑着手放在嘴边。


    烟尾上的火星忽闪刺眼，他脸上的镜片泛着一层薄薄的冷光，神色看起来无比的晦暗、阴沉。


    夏思清不自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心。


    她没想过宋愈会来找她，而且直接找到了她公司楼下。


    他们隔着一条马路沉默对望，彼此都没什么动作。


    直到宋愈踩灭了烟头，沉着脸朝她走过来。


    夏思清的心跳一点点加快，同时又感觉到有一点点难堪。


    是她先主动冷落宋愈，要结束这段关系，宋愈最后也放弃了联系她。


    那他现在回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呢？


    “方便聊聊吗？”宋愈走到她面前，声线沉闷粗哑。


    杨俊星的反应倒是比夏思清还快，他认出宋愈，蹭地一下站起来。


    摇头晃脑地指着宋愈：“欸……这不就是宋总吗？”


    “久仰大名啊宋总……咱们得好好认识一下啊……”


    杨俊星走上前，要和宋愈握手。


    宋愈却直接无视了他，一对冷沉的眸子只紧紧盯着夏思清。


    余菲这时候总算下楼来了，她看到宋愈和夏思清面对面站着，还有一个杨俊星在旁边。


    意识到气氛不大对。


    马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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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拉走了杨俊星。


    “走啦老杨，你在这儿杵着干嘛！赶紧走！”


    她一边走一边拧杨俊星的胳膊，杨俊星嗷嗷吃痛，还不忘记回头喊：“宋总……宋总下次一起吃饭啊……”


    昏暗的马路边，只剩下他们二人。


    宋愈幽沉的目光盯着她的脸：“为什么不回消息？”


    夏思清垂下眼眸，晚风吹起发梢，让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纤瘦。


    她抿了抿唇，摁捺下内心的各种情绪后，脸上挂起一抹得体的笑容：“不好意思宋总，我不是故意不回您的……”


    夏思清提起一口气，指尖却在发抖：“我只是想……我们应该到此为止了。”


    宋愈听到夏思清对自己的称呼，眼眸里的温度一点点冷却，降至冰点。


    “什么叫到此为止？”


    夏思清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抬眼去看宋愈，可却宋愈瞧着她，眼眶渐渐逼出了一圈红痕。


    良久后，宋愈想起了沈棠迟今天对他说的话。


    “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给你约见到大导演，所以你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宋愈不愿意放过夏思清脸上的任何表情。


    可夏思清只是咬了咬嘴唇，像是生生克制住什么。


    用一双不带温情的眸子看他，声音冰凉：“宋总，我很感谢你为我安排的一切，但我确实不想继续下去了。”


    “相信除了我，宋总还有很多别的选择。”


    宋愈皱了皱眉，疑惑蒙上心头：“什么选择？”


    夏思清胸口酸胀，她不知道宋愈为什么揪着她不肯放过，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宋愈看着她一副倔强隐忍的模样，还是抑不住心疼。


    他软下语气，想握住夏思清的手：“如果你是在说吴佳茜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和你解释……”


    “宋愈！”可夏思清甩开他，眼里有星点泪花打转，“我没有兴趣听你和别的女人的故事！”


    夏思清想到之前自己为了接近宋愈，模仿他的前任们。


    突然就觉得很可笑。


    “你还不明白吗？我现在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待在你的身边做什么柔弱小白花！”


    “我也不想再模仿你的那些绯闻对象了！”


    看着夏思清决绝的脸庞，宋愈几乎怔愣在原地。


    他从来不知道夏思清是在模仿他的绯闻对象，他一味认为那是夏思清喜欢自己的表现……


    夏思清万般隐忍，转过身背对过宋愈。


    硕大的泪滴默默滑过脸颊。


    “宋总，既然我们本来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那么现在结束，对你我都没什么损失……”


    宋愈刚刚伸出去的手，快要碰到夏思清抖动的肩膀。


    却硬生生悬在了半空。


    他不可置信，原来夏思清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一瞬间，宋愈脑海里涌起了关于夏思清的所有回忆。


    她在片场主动拉住他的衣角，她在那晚说可以承受任何代价，偷偷搜集他的绯闻存进备忘录，她主动把自己灌醉……


    在酒庄那晚……她还说过只要自己喜欢，她什么都可以的话……


    悬空的手收了回来，插进裤兜。


    “哼。”


    安静的空气里，宋愈突然发出了一声戏谑的笑。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做你的金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