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芷渝冷冰冰的背影，江雨寒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偏院。


    江明杰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一名少女就站在她身后，向他汇报着最近的工作。


    “这阵子辛苦你了。”江明杰摆摆手，“那几个帮派怎么样？”


    “有些蠢蠢欲动。”少女回答道，“他们……”


    声音戛然而止，少女和江明杰同时沉默，扭头看向身后。


    “二爷爷——”


    看到江明杰，江芷渝的脸色这才变得柔和了几分。


    “原来是芷渝啊。”江明杰笑了笑，“怎么今天突然有空回来了？”


    “今天周末，想着好久没回来过了，就来看看您。”江芷渝淡淡一笑，目光旋即落在了一旁的少女身上：


    “好久不见，雅雅姐。”


    “嗯。”江雅雅点头笑了笑，“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爷孙俩了，二老爷，我改天再来吧。”


    “好好好……”江明杰笑道，“来来来芷渝，先进屋吧，正好爷爷最近收了一盒新茶，你来尝尝。”


    “那我去冲茶。”江芷渝十分乖巧地回答道。


    走进屋里，江明杰从柜子里取出一盒茶叶递了过去，江芷渝十分熟练地筛茶，冲水，一整套茶艺行云流水。


    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江明杰端起来轻轻呷了一口，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沏茶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都是二爷爷教的好。”江芷渝笑道。


    “这次回来，你应该是有事情想找我帮忙吧？”江明杰放下茶杯，“不然以你的脾气，除非是我有什么事，不然你才不会主动回到这里来。”


    “是。”江芷渝点点头，“我今天来找二爷爷，是想请您出面保一个人。”


    “保人？”江明杰皱了皱眉，“是那个姓沈的小子？”


    “嗯。”


    “说说看。”


    江芷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沈秋明他……很可能会得罪柳家。”


    随即她又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和江明杰说了一遍。


    “这里面还挺乱的。”江明杰听完后捋了捋胡子，“也就是说，现在柳家的丫头要把苏家的那个长子送进监狱里去，但那个沈秋明肯定会力保他，所以你想让我找点关系，好在关键时刻留他一条生路？”


    “嗯。”江芷渝犹豫了一下，“二爷爷，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取闹，但是……”


    不等她说完，江明杰忽然抬手打断了她。


    “很抱歉，芷渝，这件事，二爷爷无能为力。”江明杰摇了摇头。


    江芷渝闻言怔了怔，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


    “江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你大爷爷江明睿主外，是江家的面子；你二爷爷我主内，是江家的里子。面子行事光明磊落，广交天下豪杰；里子做事手段脏暗，到处都是仇家。就算要帮沈秋明，起码也你大爷爷出面，我出面的话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江芷渝不说话，只是低头咬着嘴唇。


    “芷渝，你老实告诉二爷爷，你真的对那个沈秋明有意思？”江明杰忽然问。


    “是。”江芷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喜欢他。”


    “那你就更应该明白，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江明杰叹了口气，“你是江家的女人，打小就和赵家订了婚约，这辈子除了嫁进赵家，没有第二条路。”


    “可是二爷爷，我……不想嫁给赵轩。”江芷渝攥紧了拳头，“我宁愿死，也不会嫁进赵家。”


    “芷渝……”江明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脾气我最清楚。但二爷爷也无能为力，江家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庇护着我们免受外面的伤害，但为了维持这座囚笼的运转，每一个江家人都无可选择。我没有，江瑾没有，你也没有。”


    “不……不会的！”江芷渝脸上泛起寒意，“我一定不会再重蹈我父亲的覆辙！”


    见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江明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你还是想保住沈秋明的话，还是去找你大爷爷试一试吧。”江明杰说道。


    “好。”江芷渝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抱歉二爷爷，今天是我打扰了。”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江明杰顿时陷入了沉默。


    “阿瑾啊……十八年了，你的女儿难道又要走上和你一样的道路吗？”江明杰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掌心处咳出了一团淤黑的血渍。


    “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好好保佑她吧。”


    ……


    主厅内，江明睿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分钟前，江芷渝独自折返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江雨寒已经离开，所以也安静了不少。但江明睿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询问，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什么事？”


    “芷渝今天来，想求大爷爷一件事。”


    “说。”


    “替我保个人。”


    “可以。”


    江芷渝顿时愣住。


    她完全没想到，江明睿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海城之内，不论是谁，只要我江家想保，没人能动他半根指头。”江明睿说道，“但此事你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江芷渝冷声问道。


    “等你所求的事情结束后，即刻与赵家联姻，不许再有任何借口。”


    不等江芷渝开口，江明睿又接着说道：


    “你来求我，我答应帮忙，已经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计较你以前的任性了。你既然求我保住那个男人，我自然也能毫不费力地捏死他。孰轻孰重，你自己分辨一下吧。”


    此刻，江芷渝面如死灰。


    但为了沈秋明，她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江芷渝缓缓抬头，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然，“只要你能保住他，我可以嫁入赵家。”


    “很好。”江明睿揉了揉额头，“那就退下吧，此事已定，不必再提，需要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大爷爷。”江芷渝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对上江明睿苍老浑浊的眼神，“假如沈秋明受到半点伤害，余生我都会倾尽一切，与江家……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