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解释。


    “梦里……长大后的姜屿礼，把我杀了。”


    她说出来的时候，冷汗都在往外冒。


    大概是因为今晚的姜屿礼突然在她没有预兆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这边。


    并且，现在的姜屿礼，笑起来，太像前世她临死前看到的他了……


    池商砚怔了一下，盯着她，眸中暗光流动。


    宋知意一时闪了神，池商砚却只是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她的脑袋被按入他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宋知意只能听到池商砚的声音：


    “嗯，那只是梦而已……”


    他没有多说别的话，甚至声音也很轻，但宋知意心中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她没时间多想，因为池商砚没给她机会多想。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宋知意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姜屿礼和萧梓意来了雾国的事情，侦探其实已经跟她说过了。


    不过当时她忙着写论文，并没有注意到。


    宋知意叹息。


    这段时间她还是太放松了，以为姜屿礼现在还小，而且他一直待在桑国念书，现在又有萧梓意盯着，应该不太可能出国。


    没想到，一时没注意，姜屿礼居然就来了雾国。


    她会晚看到，也是有原因的。


    姜屿礼和萧梓意出门的时候，侦探是有一路跟着的。


    但他们直接上了飞机，侦探查他们的航班需要一定的时间，没时间跟上同一班航班。


    等侦探查到，买了同一目的的航班，在飞机上又十几个小时没跟宋知意联系。


    等到了的时候，又因为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差，而一时找不到姜屿礼在哪里。


    宋知意看到姜屿礼的时候，侦探甚至还没找到他们在哪里呢，毕竟他们出国出得实在太临时了，而侦探若不是有人脉，甚至都没办法跟着马上到雾国来。


    不过这会儿，侦探已经找到了姜屿礼他们，跟宋知意汇报着他们的情况。


    【姜屿礼是来参加这边的一个比赛的，据说是数学比赛，姜屿礼代表桑国的学生参赛。】


    有了萧梓意盯着，姜屿礼的成绩确实不错。


    而且，甚至比宋知意盯着的时候，姜屿礼的成绩还要更好一些。


    这点倒让宋知意挺奇怪的。


    【不过，我刚刚发现，参赛应该只是次要的，刚刚萧女士带着姜同学去见了一位权威的心理医生。】


    宋知意若有所思。


    看来，萧梓意也发现，自己的儿子有问题了。


    但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姜屿礼的心理问题展露出来的，毕竟在萧梓意眼中，她大儿子不是姜景琛亲生的，女儿是迟早要嫁出去的，不可能继承家业。


    将来她能依靠的，就是姜屿礼这个马上要成年的小儿子了。


    【继续盯着。】


    看来，这回应该只是巧合。


    这边确实有厉害的心理医生，萧梓意想要治好姜屿礼的病，才借着比赛，把姜屿礼带到这里来。


    应该只是这样吧……


    宋知意并不知道，此刻那位权威的心理医生看着对面的姜屿礼，只感觉十分困惑。


    他感觉面前的东方少年并没有生病。


    但见过众多病人的他的直觉又告诉他：


    这个少年绝对有问题。


    但他却能表现得这么自然，像完全没有生病的人一样……


    甚至，刚刚，姜屿礼还试图反客为主，引导他觉得，是他自己心理有问题，才会看谁都像有问题。


    要么，是这个少年确实没什么问题。


    要么，就是他的问题非常大，才能演得连他都快骗过去了。


    “你恨你妈妈吗？她虽然生下了你，却没有养育你，还把你丢在国外快半年时间。”


    姜屿礼点头：


    “有一点吧，不过，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这么做了。把我丢在国外半年……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有怨气的，毕竟是他们让我不得不生活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自己却跑回了国内……”


    “不过，那是不可抗因素，才导致我爸爸妈妈没办法马上回到我身边。但我知道他们很爱我，毕竟他们每天都给我打视频。”


    如果姜屿礼说他一点都不怨，医生可能还会觉得肯定有问题。


    但姜屿礼却直接承认了自己是怨过的。


    医生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那，对你养母呢？你恨她吗？”


    “养母？”


    姜屿礼摇头，“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却几乎是一把屎一把尿亲自把我养大的，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关心照顾，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连我亲妈都没她对我那么好……”


    “我怎么可能恨她呢？”


    “你虐杀那些小动物的时候，在想什么？”


    “虐杀？我没有啊。”


    姜屿礼一脸疑惑，“它们生病了，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提前结束痛苦而已。”


    医生顿时沉默了下来。


    萧梓意很快从医生这里得到了这次诊断的结果，医生确定，姜屿礼是有心理问题的，给他开了药，告诉她平时要怎么引导，和姜屿礼相处。


    萧梓意听着那句“帮他们提前结束痛苦”，只觉得头皮发麻。


    本来她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心理有问题的。


    然而，这回她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姜屿礼班上有一个女孩自杀了。


    留了遗书，连她的家人都没觉得跟其他人有什么联系，只觉得是他们把孩子逼得太紧了，才会导致这样的悲剧。


    但萧梓意却听到了，那个女孩之前来过家里，她看起来干净单纯的儿子摸着她的头。


    “乖，只要一咬牙，痛苦就结束了……”


    那女孩点点头，迷恋地看着姜屿礼，像被催眠了一样。


    但她却很清醒地走了出去，甚至回家写好了遗书，穿上漂亮衣服，选择最合适的时间，真的一咬牙，从教学楼跳了下去。


    萧梓意为了儿子着想，在桑国生活的这段时间有努力地在跟邻居和姜屿礼的同学家长交好。


    所以她很快听说了这件事情。


    知道女孩的死讯，萧梓意只觉得后背发凉。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跟她儿子有关。


    可她知道。


    她儿子也知道她知道。


    可是，在她面前的时候，姜屿礼依旧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知道女孩的死讯，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笑眯眯地给她夹了一个寿司：


    “妈妈，这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