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勿念,让他不要惦念阿妤
作品:《全家被贬后,我成了上门老公的金丝雀》 宣政殿的下人很快就被集合起来,稀稀拉拉地站了半殿。
有擦桌的、扫地的、捧着杂物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神却偷偷瞟向楚熠,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散漫。
他们大多是张公公的旧部,或是戚太后安插的眼线,打心底里没把这个少年天子放在眼里。
小李子站在人群前头,腰杆挺得笔直,嘴角藏着不易察觉的笑。
他瞥了眼楚熠身后的秦统,见那黑衣男子只是按剑而立,并未多言。
他心里更加笃定,陛下这是没辙了,想借着训话的由头,顺坡下驴把张公公请回来。
楚熠缓缓扫过人群,目光像寒冬的冰棱。
小李子突然觉得奇怪,陛下这眼神不像是要认错啊...
楚熠抬抬手,秦统立刻会意。
上前一步,将一卷明黄的宫规摔在地上,卷轴散开,“宫规”二字在众人眼前格外刺眼。
秦统中规中矩道,“《宫规?内侍篇》第七条:侍奉君王,需晨昏勤勉,凡殿宇清扫、器物擦拭,需日日如新,违者杖二十。”
“第八条:采办用度,需按册登记,不得私换劣品、克扣斤两,违者发往皇陵。”
楚熠缓缓踱步,他停在一个捧着铜香炉的小太监面前,那香炉的三足沾着黑灰,显然许久没擦。
“第七条,”他指尖敲了敲香炉,“你违了。”
小太监脸一白,扑通跪下:“奴才...奴才昨日忘了...”
“不只是你,宣政殿所有人全都工作散漫。”楚熠看着殿内的人,“从今日起,宫规抄十遍,明日此时交上来。抄不全的,杖二十,发去浣衣局。”
人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皱起眉,显然对这惩罚不满。
小李子忙打圆场,“陛下息怒,下人们知错了,定会好好抄...”
这时,人群中也有别的声音传出,“陛下,下人们今日还要工作,怕是没时间抄写了。”
“从前朕也不知道,原来下人是能和朕讨价还价的。”
楚熠话音刚落,殿内寒光一闪,秦统的剑鞘尚未落地,剑身却已擦着那个还嘴的小太监的脸颊飞过。
“噗嗤”一声,秦统的剑深深钉进小太监身后的朱红柱上。
插进的剑柄还在嗡嗡震颤,满殿却变得死寂。
那小太监僵在原地,脸颊上瞬间浮出一道血痕,温热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滚进衣领,他甚至能闻到剑锋上残留的铁锈味。
楚熠看着殿内颤颤巍巍的下人,很是满意。
裴晏管着城中卫尉军的军权,也有不少暗卫。
今日早朝结束,他将宣政殿的事告诉裴晏后,裴大人立马为他安排来了撑场子的人。
他冷眼看着众人道,“朕是天子,掌生杀予夺。你们藐视宫规、顶撞君上,按律当斩,朕杀你们,合情合理,满朝文武挑不出半分错处。”
剑刃上的寒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原本太监脸上的侥幸和不以为然,如今全都成了恐惧。
毕竟,即使是为别人做事也是为财为名,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秦统走到柱子前将剑收回自己的剑鞘中,声音却比剑锋更冷,“再敢与主子讨价还价、懈怠差事者,这剑,下次就钉在喉咙里。”
那被剑擦过脸颊的小太监此刻才缓过神,突然“咚”地一声给楚熠磕了个响头。
“陛下!奴才真的知错了!是奴才猪油蒙了心!求陛下再给一次机会!”
“明日让你抄写的东西可能交上?”
“能能能,奴才定会认真写,将宫规牢牢记在心里!”
楚熠闻言,抬头环顾跪下的人。
下人们慌忙磕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谢陛下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楚熠看向小李子,刚刚他不是很会说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
“小李子。”楚熠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穿透了满殿的磕头声。
小李子猛地一颤,膝行几步跪到楚熠面前,额头死死抵着地砖,“奴才...奴才在。”
“你常在朕耳边提起张公公,既然你觉得只有在张公公的教导下才能做好差事,那便去浣衣局听张公公的安排吧。”
小李子身子一颤,浣衣局的苦役堪称“人间炼狱”。
寒冬腊月泡冰水搓衣服,顶着烈日搬运重物,最重要的是,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骂致死!
哪有跟在皇帝身边轻松,甚至跟在陛下身边,别的宫人见到都要礼让三分。
更何况,楚熠还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子。
他的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陛下!奴才不敢!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提张公公了!求陛下留奴才在宣政殿,哪怕扫厕所、倒夜香都行啊!”
楚熠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模样,心里可没有半分心软。
他可不会忘了自己没有依仗时,小李子是如何刁难他的。
他没有再多看小李子一眼,回到内殿继续学习,秦统已经安排人将小李子拖走。
边疆...
一批新的物资到了,贺南煦正带着人清点物资。
听说京中的裴大人抄了几个贪官的家,冬衣加班加点做了出来,还送来好几箱的治冻伤的药。
“将军你看这个!”一个亲兵举着件崭新的棉甲跑过来,“这料子,可比比咱们去年穿的厚实三成!”
另一个士兵已经忍不住拿着棉衣,放在自己身前比划起来,“裴大人办事,果然利落!”
提到裴晏,贺南煦瞳孔一紧。
皇城的信件要比这批冬衣来的更早些。
他收到了沈时妤的回信。
信上写,“在首辅府,一切安好,勿念。”
可沈时妤的字迹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纸上的十个字,是京中首辅大人,亲自写给他的回信吗?
勿念,是裴晏作为阿妤的丈夫,让他不要惦念阿妤...
贺南煦垂着脑袋记着送来物资的量,心里却被苦涩填满。
“贺将军,冻疮膏数量够了,将军前些日子被冻伤一直舍不得涂药,将军你先回去涂药,剩下的我们兄弟几个清点就好了。”
“无妨。”他把笔搁在砚台上,声音有些发沉,“清点完再回去不迟。”
亲兵知道他的性子,没再多劝,只是默默把一管冻疮膏塞进他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