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闻言,对云蒙国内部混乱的猜测更加确信。


    不过他也懒得管这些。


    原本想在圣女这里找到解蛊的突破口,可听秦高岑的话,这圣女可真是神秘!


    秦高岑突然道,“对了,我回京路上抓到了云蒙国的细作回来,他什么也不说,要不你跟我一块过去问问?”


    裴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哪?”


    “就在城北的临时牢房,我的人正看着他呢。”


    裴晏点点头,跟在秦高岑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寂静的街道。


    突然,秦高岑看向裴晏,“听说你将之前那沈家嫡女纳进你府里做妾了?”


    裴晏先是一愣,想到秦高岑说的是沈时妤,便点点头以作回应。


    秦高岑有些不满,“沈丛山不分青红皂白,让你进府成为女婿,后又断了你的仕途,如今沈丛山被贬,你贵为首辅,怎么还和那女人联系?”


    秦高岑的话一下子把他拉回曾经在丞相府时,沈时妤看向他时毫无温度,甚至还有些厌恶的目光。


    他记得她躲着他,记得她对他说话时的疏离。


    一时间,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他也很不想承认,丞相府被贬后,他根本放不下沈时妤。


    后来得知她在欢云楼卖艺,所以当谢允安讨好地邀请他去欢云楼时,他就去了。


    到那里,他原本想看到沈时妤的惨样,看到她后悔的表情。


    但她没有。


    之后沈时妤被谢允安和李青云欺负,他自己却看不下去,帮她解了围。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看到她受委屈,心里就堵得慌。


    “我中了情蛊,总是要找人缓解的。”裴晏喉咙干涩,他避开秦高岑探究的目光。


    轻咳道,“我也不想找其他无辜的女人,沈时妤作为我曾经的妻子,将她纳进府,做个缓解蛊毒的工具也是好的。”


    裴晏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其他方向。


    只有他自己知道,情蛊,终究只是他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华丽却脆弱的借口。


    用来掩盖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想过度解析的复杂情愫。


    沈时妤明明心心念念的人是贺南煦,可一直上赶着的人是他。


    因为他明白,他虽恨她的冷漠,恨她的疏离。


    可当她需要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秦高岑听了裴晏这番话,又多看了他两眼,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否真假。


    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裴晏的理由。


    “那就好,三年前的事明明你也是受害者,结果大家都不信。”秦高岑继续向前走,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随意,“不过还好,那些人现在都阻拦不了你实现自己的抱负。”


    裴晏默默跟在秦高岑后面,听着秦高岑的话来让自己确信。


    他真的只是利用沈时妤的身体而已。


    城北的临时牢房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躺在角落里。


    那随意的样子,似乎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牢房里,随时能丢了性命。


    秦高岑看着旁边自己的手下,小声问,“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那手下点了点头,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这细作的嘴都严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秦高岑示意手下下去,自己则站到那细作牢房外面。


    “你嘴倒是严的很,不怕在这里丢了性命吗?”


    臧宙看到牢房外面的陌生人,冷哼出声,“你是大楚的官,我是云蒙的细作,我是来打探你们的消息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我的情况?再说了,我本就是细作,死,也是我有所预料的。”


    秦高岑听着那人的话,直接笑了出来,“你倒是牢记自己的身份。”


    “你小子倒是厉害的很,若不是我那天刚好在那里吃打着云蒙旗号的菜品,我还发现不了你。听说你在大楚待了好几年了,传递了不少情报了吧?”


    他在从云蒙回京路上,刚好看到有人家做云蒙特色美食。


    他刚好饿了,就进去吃。


    没想到吃到一半,这个人就大声囔囔,说店家做的根本不是云蒙特色美食,一点也不正宗,全是骗人的。


    当时他以为臧宙只是来往大楚和云蒙的商人。


    可又看他那衣服也不像。


    于是他便留心起来。


    让人跟踪了他几日,没想到发现他游历大楚,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出于奇怪,他直接将臧宙带了回来。


    臧宙听着秦高岑的话,十分不屑。


    他在大楚潜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就因为个无良骗子商家,把他自己给卖了!


    “哼,要打要杀,你们随意。”


    裴晏轻轻笑了出来,云蒙全民皆兵,细作也是这么有骨气。


    秦高岑正了正神色,“你是云蒙细作,你若是告诉我解情蛊的方法,我便放你安全回去。”


    “情蛊?”臧宙有些惊讶,情蛊是云蒙十大蛊虫里虽不是最厉害的,但却是最折磨人的。


    每次发作,如同中了春药一般难耐。


    三年后,还会因为醉生梦死出现幻觉而死。


    “那中蛊的人可就惨了。”臧宙狡猾地笑了出来,“情蛊是无解的,那个人恐怕要在饥痒难耐中等死。”


    秦高岑担忧地看了裴晏一眼,转身对着臧宙怒道,“你少骗我!”


    臧宙毫不犹豫白了秦高岑一眼,“我说大人,你不想放我离开就直说,何必拿无解的情蛊试探我?”


    臧宙的话让秦高岑安静了下来,看样子,他好像真的没有在说话。


    难道真的无解,所以女王才不告诉他解药?


    秦高岑心中疑虑更重,他再次看向裴晏,眼神里的担心更深。


    裴晏像是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话关系到他生死那样,神色依旧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悲。


    他随意坐在一张椅子上,长腿一叠,“你来大楚当细作多年,可知道云蒙这一届出了一位圣女?”


    臧宙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有些麻木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直刺裴晏。


    裴晏微微挑眉,圣女是云蒙民众的精神信仰,果然一提到这个,臧宙表情直接变了。


    臧宙的眼神闪烁不定,嘴唇紧抿着。


    他生怕自己一个大意,真透露出什么东西。


    不屑道,“什么圣女?我不知道?”


    “你到了大楚,能对卖假的云蒙特色食物的店家大骂出口,说明你对云蒙有崇高的敬意,结果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圣女?”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