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一动不动站在屋子中央。


    张侗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也一动不动盯着那东西，攥紧了手里的尼泊尔刀。


    屋子里静悄悄的，双方陷入了僵持。


    而很快。


    刘万全和张卫星跟着登上台阶，走到了门口。


    他们站在张侗身后，不知道张侗为什么一动不动。


    “张老四，看啥呢，进屋看吧。”


    刘万全忽然开口了。


    张侗怔了一下，指着屋子中间的那个东西，说道：“刘大哥，你去跟它打个招呼？”


    刘万全这才注意到张侗手指的方向，愣了两秒钟。


    他这个人比较实在，听到张侗的话后，立马弯腰捡起地上一个碎木块，朝那个东西砸了过去。


    “砰！”


    一声脆响。


    木块狠狠咋在那东西身上，瞬间弹飞了老远，落在角落的阴影中。


    然而，那东西依然一动不动。


    不是活物？


    张侗愣了一下，旋即提起尼泊尔刀，壮着胆子走到那东西面前，这才看清，那东西好像是……什么动物的雕像！


    “妈的，草木皆兵了……”


    张侗自嘲一笑。


    一束月光打在旁边，只能看到雕像的轮廓，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模样。


    刘万全和张卫星也凑了过来。


    进入屋子的张卫星还有些紧张，起初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雕像上。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忽然注意到雕像的脚下，有个什么圆鼓鼓的东西，于是俯下腰去捡。


    而这时，张侗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他这才看清，这个动物雕像，雕着一只奇怪的动物，它的眉骨一圈像狼，鼻子和嘴像狗，而身体却像狐狸，有一条很粗的长尾巴。


    别说，虽然看起来奇怪，但这只动物雕刻得栩栩如生，肌肉轮廓写实，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不凑近了看，跟活得没什么区别。


    “嘶……这是个什么动物啊？”


    刘万全也看清了雕像的样子，但是没认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倒是张侗认了出来，心中顿时一阵诧异。


    “这是——”


    张侗正要开口，旁边的张卫星忽然起身，手里捏着一个破口的瓷碗，凑到旁边的月光下，惊道：“这碗上面有字！”


    闻言，张侗和刘万全跟着凑了过去。


    果然看到瓷碗边缘，写着“先考……二爷，子……敬立”几个字。


    那“二爷”两字前面的瓷片破了口，和“子”字后面的瓷片一起不翼而飞。


    虽然不知道缺失的几个字是什么字。


    但张侗一眼看出，这碗上写得应该是祭奠的碑文。


    缺失的几个字，也应该是名字。


    只不过是何人为何人立的碑文，又为何把碑文写在了瓷碗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三哥，你把碗给我看看。”


    张侗伸手要张卫星要碗，他想看看这个碗的年月。


    但可惜。


    这个碗就是个白碗，没有任何花纹，甚至碗底也没有字，这让本就对瓷器没研究的张侗，更看不出这个碗的年月。


    只是碗底铺着一层厚厚的积泥和灰尘，一看就知道有些岁月了。


    “他娘的，谁会用一个碗当牌位啊？”


    张侗忽然觉得有些晦气，把碗重新放回到了雕塑前。


    只是他把碗刚放下，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张老四，你说这个碗是牌位，那供的是谁啊？总不会是这个动物的雕像吧？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动物？”


    刘万全忽然开口了。


    他的话，让张侗心中涌起一番风云。


    因为张侗刚刚就是意识到了这点。


    他缓缓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尊动物雕像，说道：“这雕像刻的是一只豺，豺狼虎豹的豺！”


    “豺？”


    刘万全弯着腰，凑近仔细观察了这豺的雕像，啧啧摇头道：“原来豺长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只狐狸。”


    “豺是一种和狐狸一样狡猾，和狼一样凶残的动物。”


    张侗后退一步，盯着这尊雕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接着道：“别看这玩意儿个头不大，‘豺狼虎豹’，豺能排在第一位，有种说法是，这种动物比老虎那样的大型猛兽还要危险。”


    “真的？”


    刘万全立马端起了五连炮，朝着屋子张望了一圈。


    “娘的，这里怎么会有一只豺的雕像，咱们该不会钻进了豺的老窝了吧？”


    听到刘万全的担忧，张侗摇头道：“豺的确是结群而居的动物，但豺又不是人，怎么可能给自己立雕像？”


    “那这碗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像是……豺儿子在祭拜它的豺老子？”


    “这……”


    张侗也说不清楚了。


    因为无论是豺的雕像，还是写着碑文的瓷碗，看起来还真是儿子给老子立了碑。


    难道真有豺儿子祭拜豺老子？


    “娘的，这宅子果然邪性啊！”


    刘万全又啐了一口，猛拉枪栓，大声道：“张老四，你子弹带够了没，待会儿要是有豺冲进来，咱们比比谁杀得多。”


    “倒也不必紧张。”


    张侗摇头道：“豺虽然是猛兽，但据说它们从不伤害人，以前如果有人走夜路，会有豺在暗中护送他回家。”


    “如果有人在山里过夜，那豺还会在周围留下尿液和气味，不让其他猛兽靠近留宿山中的人。”


    “这……”


    张侗的话，让刘万全啧啧称奇。


    他想了一想，放下了五连炮，冲着那尊豺的雕像跪下，一脸真诚地叩拜起来。


    这一幕把张侗和张卫星看得一愣一愣。


    张侗忍不住问道：“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咱们今晚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我得给这位豺老子拜拜，让他的子孙在外面撒尿，好让那头野猪不敢追来。”


    刘万全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张侗咳嗽一声，提醒道：“刘大哥，你刚刚进院子时，还说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


    “是……是吗？”


    刘万全脸色一滞，尴尬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张侗没想到刘万全实诚得如此搞笑。


    但刘万全也没说错，他们今晚恐怕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


    只不过那个雕像，让张侗心里仍有个困惑。


    “三哥，你干嘛？”


    张侗正思考间，忽然看到张卫星在雕像前弯下腰，又捡起了那个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