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宁没搭理她，快步回了二楼睡觉去。


    田晓灵又不敢吵醒全家，自己将拖鞋捡回来之后，也铁青着一张脸回了被窝。


    还是那句话，这爷俩没有一个听自己话的。


    不然的话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想想当初，她爸妈都不想让她嫁到戚家来。


    说戚家有权有势，到时候拿捏不了男人，日子肯定过得一地鸡毛，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过到了现在。


    而且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不听自己的，那她现在就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再过几年退休之后，日子过得更美。


    田晓灵真是越想越生气，大半夜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戚大哥本来都已经在打呼了，听见媳妇这个熊样，有点烦躁的啧了一声。


    田晓灵立刻大气都不敢喘。


    她可不能让她男人知道自己刚才干啥去了。


    万一知道了，明天又得吵架。


    老二，老三到时候都在吵了架，不还是丢了自己的人吗？


    田晓灵也烦得慌，一巴掌拍在戚大哥脸上，吓得戚大哥猛的睁开眼，问了一句：“谁！”


    她哪能承认是自己，那一巴掌拍完之后，就赶紧闭上眼睛，蒙在被窝里装睡。


    听见声音，才恍若惊醒一样，迷茫的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戚大哥感觉应该是做噩梦了，可脸上的痛感告诉他，又不是。


    他吸了口冷气：“没，没事，这脸上好像让蚊子给叮了。”


    估计是刚才半梦半醒打了一巴掌。


    田晓灵哦了一声：“赶紧睡吧，明天接亲的来了还得早起呢。”


    戚大哥也答应下来，躺下之后没出一分钟，又开始呼噜朝天的。


    田晓灵则闭着眼睛，思考明天的对策。


    一转眼，就到了该放鞭炮的时候。


    自从恢复高考之后，许多事情管的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


    像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结婚也可以好好的操办一下。


    戚冉冉穿着一身红裙子，专门从文工团里找来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小姐妹，帮忙化了个妆，盘了个头。


    镜子里得她很是漂亮，衬的周围黯然失色。


    两个人曾经说过，以后结婚要互相做伴娘。


    可如今明熹两个孩子，早就不合适了，只负责跟在人群里起哄抢糖吃。


    戚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院，宴请这些宾客刚刚好。


    就连厨子，都是从国营饭店里面请回来的。


    鞭炮声音没过十分钟就响一次。


    老爷子今天也高兴，多喝了两杯酒。


    拉着从前的老战友们聊天：“我老头子啊，一共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又给我生了三个孙子和两个孙女，这辈子够了。”


    “现在，大赟小赟还小。”


    说着，摸了摸坐在身边乖乖吃饭的两个小萝卜头，又指着不远处的戚宁：“就差这个最不省心的，等他娶了媳妇，我老头子就能安然闭眼了。”


    小赟嘴甜，抱着老爷子的胳膊：“爷爷不闭眼，我也娶。”


    小丫头人不大，但说话很利索，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众人也没见过这么机灵的小姑娘，就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一样，一个劲的往老爷子那边看。


    老爷子摸着小赟的脑袋：“小赟是姑娘，没法娶，只能嫁。”


    小赟听不懂，看了看那边穿的漂亮的姐姐，又摇摇头，接着啃肉吃。


    “不要爷爷闭眼。”


    这是妈妈在家里说过的，来到这里之后要哄着爷爷说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妈妈说的准没错。


    果然，老爷子被小赟给感动了。


    还没从桌子上下去呢，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大戒指给了孩子。


    明熹离得老远就看见了，推了推戚煜。


    戚煜好气又好笑，轻轻一巴掌拍在她腰上：“那就你财迷，等着。”


    老爷子的东西能不财迷吗？


    没看见那戒指上面那么大一颗宝石？


    而且那也是古法工艺，估计不是老东西，就是贵东西，将来可都是能给孩子们换房的。


    戚煜过去，将大戒指接过来：“他们还小，爸你给她这个干什么？”


    他在外面的公共场合从来不和老爷子亲近，如今虽然是推诿之词，可好不容易在战友面前叫了自己一声爸，老爷子还是格外高兴。


    “我给我孙女的，还用你说了？”


    老爷子非要让他收着。


    平常他不会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出来，不然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举报。


    今天一个是因为孙女结婚，另外一个也是最近管的不严，所以才敢放松一下。


    戚煜无奈：“两个孩子什么都要一样的，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那有什么，等他们长大了再拿出来就懂了。”


    老爷子明白戚煜的意思，把戒指收了回去。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明白，这么多人在面前看着，万一真的有谁嫉妒，把他给举报了。


    他这把老骨头，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等到私下里没人之后，又拿出来另外一个戒指，套在大赟手指头上。


    “我老头子在解放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儿子，手头这样的稀罕东西不少，给我孙子孙女一人一个。”


    说完，伸手去捏两个赟赟的小脸蛋儿。


    小赟一口一个谢谢爷爷，喊的脆甜响亮。


    大赟也两手抓着戒指，嘿嘿笑着，往老爷子身上爬。


    老爷子不是没有过孙子孙女，只不过没有这么慈爱过。


    就像当初，生了戚煜的时候一样。


    他前面那场是包办婚姻，结婚十几载，和第一个妻子都没有感情。


    即便生了两个儿子，也总感觉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可到了戚煜母亲那边，就不一样了。


    那是他抢过来的小娇妻。


    生了戚煜的时候，也感觉不同。


    仿佛这才应该是他唯一的儿子一样。


    只可惜，没过几年，他妈妈就撒手人寰了。


    好在戚煜和他妈妈长得很像，让他感觉，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延续，并不是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今戚煜又给他添了一对孙子孙女，和大房二房生出来的，当然不一样。


    只有这两个，才是他最宝贝的孙辈。


    如果她还在，是不是也会和自己一样高兴，欢喜？


    想到这里，老爷子眼眶难免有些湿润，抬起头来，看向坐在书房对面，正温和看着一双儿女的戚煜。


    “当年的事情，你还在怪爸吗？”


    听见这句话，戚煜脸色猛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