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华烨的神体在崩溃“你这个背叛者……你……”


    而后，他缓缓转身。“聒噪！”苏玛丽甚至没看他，评价只有两个字。


    “住手！苏玛丽！”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死寂，是若宁。


    她跌跌撞撞地从一片战舰残骸后冲出，看着阶下囚华烨。


    又看着那个判若两人的苏玛丽，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你……你也是天宫出来的！你怎能……”


    苏玛丽终于偏过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路边蝼蚁的漠然。


    “天宫？不过是旧时代的余烬，早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至于你，若宁，你比华烨王更可悲。他至少还妄想着王座，而你，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若宁最后的心理防线，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宇宙尘埃里，面无人色。


    做完这一切，苏玛丽才缓缓转身，那双妖异中透着绝对威严的目光。


    扫过战扬另一端，扫过那数万名早已肝胆俱裂、不知所措的天凯军团。


    “你们的王，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精准地扎进每一个天渣战士的耳膜。


    扎进他们那混乱的暗信息频道中，回荡着死神般的宣判。


    全扬死寂。


    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重现天宫辉煌的战士，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连呼吸都停滞了。


    苏玛丽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上还残留着碾碎华烨神体的金色道纹。


    “一。”


    “放下武器，献出你们的忠诚，归顺昆仑。”


    【修改】他的话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像是在对一群爬虫宣布它们的命运。


    “从此，你们不再是宇宙的渣滓，而是我昆仑仙宗……最低等的杂役弟子。


    负责打扫庭院，喂养灵兽的那种。”


    在扬的数万天渣，没有一个人敢流露出愤怒。


    恐惧，早已压倒了尊严。


    苏玛丽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二……”他顿了顿，玩味地看着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死。”


    一个字，冰冷刺骨，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一片清脆而密集的“叮叮当当”声。


    一名离得最近的天渣指挥官，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战刃脱手坠落。


    他本人则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宇宙废墟之上，额头紧紧贴地。


    这个动作，如同点燃了引线。


    第二个，第三个……成百上千的天渣，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最终，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视线所及之处，黑压压的天渣军团，尽数跪伏，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选择了生。


    哪怕是最低贱的生。


    在见识了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碾压的绝对力量之后。


    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苏玛丽满意地点了点头。


    杀光他们很容易，但收服他们。


    让他们成为昆仑征服宇宙的第一批炮灰，想必才是主人乐于见到的。


    做完这一切，苏玛丽的目光，终于越过跪伏的人潮，投向了远方那片金色的阵营。


    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看着，没有插手，也没有离去的……新任天刃王，彦。


    不知为何，当苏玛丽的目光看过来时，彦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紧。


    她身后的天使们，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残存的能量汇聚，摆出了最后的防御姿态。


    然而，苏玛丽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


    他看着彦，看着她身后那些或警惕、或愤怒、或迷茫的天使们。


    那双妖异的眸子里，竟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类似于“同情”的情绪。


    “天刃王，彦。”


    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优雅而从容的语调，仿佛刚才那个主宰生死的杀神只是幻觉。


    “不必紧张。”


    “在我家主人的眼中，存在只分‘有趣’和‘无趣’，并不分强弱。


    很遗憾，你们目前……两者都不是。”


    这句话，比“弱者”的评价更伤人，却也让彦和她身后的天使们莫名地松了口气。


    无足轻重，在此刻反而成了一种护身符。


    “但……”苏玛丽话锋一转，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主人也曾说过，他欣赏那些为了自己的信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他的目光，扫过彦，扫过她身旁死死护卫着的天使追。


    扫过那些在之前的战斗中，悍不畏死、浴血奋战的身影。


    “你们，勉强……算是吧。”


    苏玛丽的话，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但彦却无法反驳。


    因为，那是事实。


    在昆仑的力量面前，她们的一切挣扎，或许真的只配得上“勉强”二字。


    “所以，我家主人命我，也给你们带一句话。”


    苏玛丽的表情，忽然变得庄重而肃穆，仿佛在传达一份来自至高神灵的法旨。


    “宇宙之大，远超你们的想象。神河的科技，终有尽头；而修行的道途，却无止境。”


    这句话，让天使阵营中的学者炙心，娇躯猛地一震。


    她的洞察之眼早已过载，此刻听到这句直指核心的话，整个认知体系都在剧烈地动摇。


    苏玛丽继续说道：“天使文明，不必在废墟中哀嚎，也不必在仇恨中迷失。”


    “昆仑的门，为一切渴望探寻真理、渴望追寻真正‘不朽’的生灵而敞开。”


    “这是……一份邀请。”


    苏玛丽看着彦，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


    “当然，”他补充道，“也是……最后一份。”


    说完，他不再理会彦和天使们的反应，仿佛她们的决定已经不再重要。


    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掌心向上。


    一枚古朴的、通体由不知名玉石雕琢而成、刻满了玄奥符文的玉符，在他掌心凭空浮现。


    他轻轻一捏。


    “咔嚓”一声，玉符碎裂。


    嗡——！


    一道比之前那道漆黑裂缝空间之门，在苏玛丽的身后轰然洞开！


    门的另一端，不是冰冷死寂的宇宙。


    而是一片云雾缭绕、仙气氤氲、充满了无尽生机的……洞天世界！


    透过那光华流转的门扉，天使们甚至能看到连绵起伏的青翠山峦。


    能看到翱翔于云海之上的灵禽，甚至能隐约听到清泉的叮咚与瀑布的轰鸣。


    一股纯净到极致的生命气息，从门内扑面而来。


    让这些刚刚经历过血战、神体疲惫的天使们，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地方？


    天堂吗？


    不，即便是曾经的梅洛天庭，也从未有过如此浓郁、如此纯粹的生命本源气息！


    “走了。”


    苏玛丽提着半死不活的华烨，转身，迈步。


    在他身后，那数万名投降的天渣，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牵引着。


    一个个眼神麻木地站起身，排着队，顺从地，走向那扇通往未知命运的大门。


    没有反抗，没有迟疑。


    在即将踏入光门的最后一刻，苏玛丽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仿佛来自九幽的警告，又像是一句朋友间的忠告。


    “天刃王，你好自为之。”


    “千万……不要做出，让我家主人，感到‘无趣’的选择。”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连同那数万天渣，以及阶下囚华烨，彻底消失在光门之中。


    那扇巨大的光门，也随之缓缓闭合，光芒内敛，最终化作一个微不可查的光点，彻底不见。


    星海，再度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废墟，和一万多名，劫后余生，却心神俱疲的天使。


    以及……那个站在废墟之上，手持王剑，久久不语的，金发女王。


    “无趣的选择……”


    彦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原来，在那种存在的眼中，她们的复仇，她们的坚守。


    她们赌上整个文明的未来所做的一切，最终的评判标准。


    不是对错，不是正邪，仅仅是……有趣，或者无趣。


    这是何等的傲慢，又是何等的……真实。


    “王……”天使追来到彦的身边，声音干涩沙哑。


    她看着自己女王那微微颤抖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安慰？鼓励？在刚才那压倒性的现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问出了一句发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是接受那份屈辱的“邀请”，为了种族的延续。


    放弃仇恨，放弃尊严，去追寻那条所谓的“通天大道”？


    还是留在这片废墟之上，抱着早已过时的骄傲。


    和那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复仇希望，等待下一次“无趣”的审判？


    彦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破碎的星云，望向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