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妈咪吗？”意意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声音虚弱地问秦霄。


    小孩子似乎总有着天生敏感的嗅觉。


    秦霄有些意外，也有些怔愣，


    他黑眸落在意意纯真的眼眸里，轻声问到：“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每一次叔叔见到我妈咪的时候，眼睛都一直在盯着她看啊。有时候，我爹地就是这么看妈咪的……”意意实话实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意的第二句话，秦霄的心口忽然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疼得直冒气。


    他没有直面回答意意的话，而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深深地、静默地对视着意意求证的眼眸。


    末了，秦霄沉沉地应了一声。


    意意有些感慨地说：“原来是真的呀……”


    空气，有几秒的沉寂。


    意意虚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秦霄叔叔……”


    秦霄眸底微亮。


    就听到意意说：“虽然秦叔叔你很好，意意也很喜欢你。可是……妈咪已经有爹地了。妈咪很爱爹地，爹地也爱妈咪，他们都爱我和哥哥……意意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秦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因为喜欢妈咪就和爹地抢妈咪？”意意小声地请求道，那浅浅的眸底有着小心翼翼的泪光闪烁。


    让秦霄的心脏陡然一僵。


    那一秒，直接疼麻了，仿佛停止跳动。


    “意意……”也许，他没有料到，意意竟是如此敏感的孩子。


    不仅感知到了他和唐洛之间的微妙关系和氛围，还说出这样一番让人意外的话来。


    不过秦霄也能理解。


    毕竟，哪个小孩不希望自己有一个有和谐有爱、融洽稳定的家庭关系。


    意意她，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只是在出于本能地保护着自己现在所拥有一切。


    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三年来，慕容衍是真的没有亏待过她们母女。


    让她们都坚定地站在他的那一边……


    “可是意意，就没有想过，叔叔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难过的……”


    “如果叔叔真的很爱我妈咪，最希望的不应该看到她开心吗？”意意人很小，却用简单的思维把一切看的透透的，“妈咪跟爹地在一起时是开心的。但是妈咪每次见到秦叔叔就会不开心……”


    “她不喜欢我和你走得太近……”


    “意意喜欢秦叔叔，但是意意，只会站在妈咪那一边……”


    秦霄的心被揉得稀碎。


    最后，在意意期许的目光中，秦霄点头同意，“好。”


    天知道，说出这个“好”字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分崩离析、血肉模糊。


    听到他的答复，累极的意意才乖乖地闭上眼睛入了眠。


    秦霄默默地陪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床上再次陷入熟睡的小不点，许久许久……


    直到唐洛回来，秦霄离开。


    病房的门口，唐洛追了出来。


    秦霄当然不会以为，唐洛是因为舍不得他才追出来的。


    “你跟意意……没说什么吧？”她只是不信任他。


    秦霄高大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走廊里亮得有些刺眼的灯光下。


    忽而，他低头嗤笑了一声。


    唐洛吃不准他。


    “秦霄……”


    “算了唐洛。如你所愿，我们……就这样吧……”他低低地说，发出沉沉的声音。


    大概，没有谁的话会比他的亲生女儿的话更有杀伤力。


    许是，他这句释怀着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唐洛怔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由紧张变得松弛下来……


    秦霄转过身来时，就看到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的模样。


    那种痛感觉不亚于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秦霄一板一眼地说：“既然意意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情你也已经承认。那么，你要给我随时随地见她的权利。我可以不告诉她我和她的关系，但是我要知晓她的生活。”


    许是怕她拒绝，他强调道：“这是我该有基本权利吧！”


    这件事，唐洛想了很久，最后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他说：“从今天开始，我放手了唐洛。”


    “祝你，和慕容衍幸福。”


    那天，他离开的脚步声，很沉很沉……


    后来的几天，意意一直在住院。


    秦霄每天都会过来，但是会提前电话告知唐洛，刻意避开与她的见面。


    唐洛也很配合。


    有一天晚上，秦霄在给意意讲了两篇睡前故事，然后再哄睡了小不点之后，时间延误了几分钟。


    唐洛过来接班。


    秦霄从病房里出来时，就撞见了站在走廊里打电话的唐洛。


    她背对着他，站在走廊的栏杆边，正在和慕容衍通话。


    “明天早上等她看到你给她准备的回国礼物，不知道又要开心成什么样子了。”秦霄听到唐洛说了一句。


    轻松愉悦的语气，是他和她从未有过的相处模式。


    这一刻，秦霄彻底相信了意意的那句话——


    我妈咪很爱我爹地，爹地也超爱妈咪，意意希望他们永远在一起……


    爱与不爱，原来差别如此之大！


    秦霄努力地回忆，从前，唐洛爱他的时候，好似也有这样又娇软又温柔的一面呢……


    不过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了。


    直到唐洛结束通话。


    转过身来时，才发现已经从病房里出来的秦霄。


    “看完意意了？”唐洛轻声问，眼底笑意还未退。


    许是因为刚刚与慕容衍通话的好心情，此刻的她就连与秦霄说话的语气都不免轻松愉悦了许多。


    秦霄看着她眼底还未来得及退散的幸福笑意，有些恍然。


    “嗯。”许久，他才沉沉地应了一声。


    她抿了抿唇，侧身从他面前走过，推门进了病房。


    三亚工作行程结束的最后一晚，当地政府特地宴请了秦霄参加一场专门为他举办的晚宴。


    晚宴现场还邀请了不少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官场权贵、商业巨鳄等等……


    目的，当然是，希望用最大的诚意，换秦氏集团竭力投资岛屿度假屋一案，为三亚未来发展带来更好的政绩和经济腾飞，大家合作共赢。


    当晚，秦霄被灌了不少酒。


    新配的助理送他回酒店，他一路在车内昏睡。


    直到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酒店的旋转门前，助理下车，将秦霄从内扶下。


    跟在后面的车紧随而之停在后面。


    一身高端礼服的商莺莺优雅下车，提着裙摆走上前来。


    “我扶秦总上去吧。”商莺莺看着被扶下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秦霄，对着他的助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