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野会意地压了压眉，看出了一些端倪。


    沈清舟并不是无缘无故会关心人的人，她待人处事甚至是冷漠的。


    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人，性格上都会有冷漠的一面。


    他们的冷漠，来源于没有安全感。


    沈舟野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宋矜。


    思虑着，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沈舟野也有些烦躁地掐灭了烟。


    厉妄将烟扔在了烟灰缸里，看到沈清舟沉下去的脸，立刻开口。


    “对不起大小姐。”


    沈清舟的眉心更加紧皱眉：“既然你这么不珍惜你的身体，我想这个粥你也不必喝了。弟弟，便宜你了。”


    沈清舟的气话，全世界也只有厉妄信。


    沈舟野甚至从厉妄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他心情不好，也就玩心大起。


    沈舟野随意地接过了饭盒：“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到你的饭。亲手做的？”


    “是，所以你要好好享用。”沈清舟说话的时候，余光是看向厉妄的，口气里面带着很深的不悦。


    厉妄此时的脸色，仿佛比受了那么多伤还要隐忍难受。


    沈舟野一点都不同情他，反倒是觉得他自作自受，于是，他转身离开了阳台，走出了病房。


    “谢了。”


    阳台上，只剩下了沈清舟和厉妄。


    沈清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让你一个病人抽烟你就抽，我不让你抽你就不听我的。所以在你眼里，你还是拿钱替他办事对吧？”


    厉妄脑中浮现了沈舟野提醒他的话。


    他克制地曲了掌心：“大小姐，我的确是在替沈总办事。”


    一句话，让沈舟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本来就在气头上，偏偏平日里虽然不懂变通，但是也会顺着她心意的厉妄如今也开始违逆她的意思。


    “好，你是替他办事，那你就一辈子做他的狗吧。”


    说完，沈清舟转身，摔门而去。


    厉妄知道自己激怒了沈清舟，但是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甚至没有追上去的勇气和资格。


    沈舟野提醒的没错，他的确是应该和沈清舟保持距离。


    他们之间，只能够是现在的关系。    *


    隔壁病房。


    沈舟野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宋矜正在换衣服，刚好是在准备脱下内衣。


    在病房里面穿病号服，还是不穿内衣比较舒适。


    但是宋矜没想到沈舟野会忽然进来，她吓了一跳。


    “你这么不敲门？你出去。”


    沈舟野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正在用一只手扣内衣扣子，动作吃力又蹩脚。


    他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兀自走到了她身后，撇开她的手，开始帮她解内衣。


    “谁让你帮我带？”


    后背上传开和沈舟野手指皮肤触碰的感觉，宋矜忽然之间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酥酥麻麻的。


    即便是有过多少次的亲密行为，但是宋矜总觉得，和沈舟野不熟。


    哪怕是做了同床共枕的夫妻两年，他们之间还是形同陌路。


    总结来说，就是走肾不走心。


    “靠你自己这一只手，解到明天？”


    身后传来吧嗒一声，宋矜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想要拿回自己的内衣，然而下一秒，看到沈舟野拿在了手里。


    “你什么时候喜欢穿紫色的蕾丝？”


    这句话一出口，宋矜的脸色瞬间涨红了。


    “你没事研究我穿什么颜色内衣干什么？”


    沈舟野看了她一眼：“你生气的时候，像只炸毛的兔子。”


    宋矜气地伸手一把夺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矜忽然觉得这件内衣变得像是烫手的山芋。


    “你才是兔子。”宋矜气得耳垂都是红的，“你不是很生气吗？你怎么还在我病房？”


    “我不会中你的计。”沈舟野开口，将饭盒放到了她面前。


    宋矜愣了一下：“我给你施什么计了？”


    她对沈舟野真的越来越无语了。


    沈舟野打开饭盒，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在言语上和行为上激怒我，然后诱导我跟你离婚，我不会中计。”


    宋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你为什么总是在自我攻略？”宋矜问，“我不是在诱导你，我是真的想跟你离婚。”


    “知道了。”


    “知道了？”宋矜又一次面临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离婚也要先吃饭吧？”沈舟野忽然说道，这句话让宋矜又是一顿。


    沈舟野盛了一碗粥递到了宋矜面前。


    “我亲手做的，尝尝。”


    宋矜盯着这碗粥，反应过来之后冷哼了一声：“我这辈子还没吃过你做的饭。你要是会做饭，夏天都得下雪了。不会是宋枝特意熬好了粥来送给你的吧？”


    沈舟野似乎是又把盛怒的自己哄好了。


    宋矜看到他心情不错地开始喝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很香，是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宋矜不要吃，她走过去躺在了病床上，打开ipad开始处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沈舟野见她不吃，走到床头，拉开椅子坐下来喂她。


    “张嘴。”


    “沈总，你就不能识趣一点吗？自讨没趣不累吗？”


    “不累。”沈舟野说完，将勺子递到了她面前。


    宋矜皱眉，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反感，好像从来不把她的诉求，还有厌恶当一回事。


    宋矜的脾气上来了，毕竟她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离婚。


    她一把推开沈舟野的手，滚烫的粥落在了沈舟野的手背上，肉眼可以看到他的手背红了。


    但是宋矜就当作是看不见。


    “我累了。”宋矜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白费力气，我知道粥不是你做的，你就是喜欢这样戏弄我。就像你从来都不把我当回事。”


    沈舟野放下了勺子，附身过来抱住了宋矜。


    宋矜有些恼羞成怒。


    “你放开我，不要一遇到事情就抱我，亲我。”


    这些年，沈舟野的确是私下对她生疏冷淡，但是每次她一发脾气，他总是这样装模作样地哄她。


    她都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我还没有亲你。”沈舟野的怀抱很炽热，但是宋矜此时的心却是一片寒意。


    “沈舟野，你难道不觉得很没意思吗？我们这样拉扯了两年，有什么意义吗？”


    沈舟野沉默了。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觉得宋矜只是迫于裴欣给的压力所以才要和他离婚。


    但是现在宋矜的举动，让沈舟野没有办法再自我攻略。    沈舟野平静地拿过纸巾擦了手，没有抬眸：“所以你觉得我们的两年，毫无意义？”


    “不只是两年，从十六岁认识到现在，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