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灭火救人
作品:《穿越古代,农门肥女有空间》 喜嬷嬷并未高声,只上前一步,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量低语了几句。
京兆尹的腰瞬间弯得更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血色,拿着官袍袖口擦汗的手都止不住地微颤。
众人只见京兆尹听完后,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立刻转身,声音发飘却极力想维持威严:“快!快灭火!把人放下来!快啊!”
然而,周围百姓情绪早已被煽动至狂热,几个壮汉甚至挡在火堆前,红着眼睛嘶吼:“不能放!她是妖女!烧死她为民除害!”
“谁敢放!就连谁一起烧!”
他们像是被这火堆荼毒脑子。
火苗蹿得更高,已经要燎到吕月明垂落的裙摆。
她意识昏沉,灼热的气浪炙烤着皮肤,带来阵阵刺痛,绳索深勒入肉的痛楚反而变得麻木。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里是晃动扭曲的人脸和跳跃的火光,耳畔充斥着疯狂的叫嚣。
京兆尹的呵斥被彻底淹没,衙役们面面相觑,竟一时不敢上前。
喜嬷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扫了一眼京兆尹,语气冷得能掉下冰渣:“京兆尹大人,我竟不知,这京城的治安,何时竟要听凭一群无知百姓做主了?您这官当得可真真是……体恤民情啊。”
这话虽未直接斥责,却比打骂更让京兆尹难堪,他面皮紫胀,却又无力反驳。
喜嬷嬷不再看他,朝身后略一颔首。
她带来的那几名看似普通的健仆立刻行动,动作迅捷如风,两人提起早备好的水桶泼向火堆,另外几人则毫不客气地拨开挡路的民众,直取捆着吕月明的竹竿。
“哎哟!”
“谁在推我!”
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手段惊住,推搡叫骂起来。
喜嬷嬷带来的仆从却训练有素,眼神冷厉,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将火势压了下去,并开始解吕月明身上的绳索。
那老道士见势不妙,眼珠乱转,脚下悄悄向后挪动,想趁乱溜走。
一直冷眼旁观的江鹤游早已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弧度,玉骨折扇“唰”地一合,身形一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道士便哎哟一声惨叫,已被江鹤游反剪双手,一脚踹在膝窝,重重跪倒在地。
“道长这是要去哪儿?”江鹤游声音依旧带着惯有的懒洋洋调子,手下力道却狠,“法事做完了,功德银还没收呢吧?”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将瘫软的道士像丢破麻袋一样,掼到京兆尹脚前,溅起一片尘土。
“京兆尹大人,此人煽动民心,当街行凶,诬陷良民,您看着办吧。”江鹤游甩了甩扇子,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有喜嬷嬷方才的话,京兆尹此刻哪还敢犹豫,立刻尖声下令:“拿下!把这妖言惑众的妖道给我拿下!严加看管!”
衙役们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面如死灰的道士捆了个结实。
此时,吕月明已被解救下来。
她浑身瘫软,已经站立不住,额角的血痕蜿蜒至下颌,与苍白的脸色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她的发髻完全散乱,沾满了灰烬和血污,昔日干净的衣裙被撕破多处,露出底下青紫交加的伤痕。
她闭着眼,长睫无力地垂着,呼吸微弱,仿佛一碰即碎。
江鹤游下意识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扶,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臂,却又猛地顿住。
他看到她破碎衣衫下可怖的伤痕,看到她即使昏迷也紧蹙的眉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带离这片肮脏混乱之地。
可他不能。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与她有丝毫逾矩的接触,明日京城不知又会传出怎样不堪的流言,于她已是千疮百孔的名声,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的手指在空中蜷缩了一下,终是无力地垂回身侧,只死死握紧了拳,指节泛白。
一旁的江听风将弟弟的挣扎与痛惜尽收眼底,心中暗叹一声。
她将蒋云交给身侧的人,快步上前,及时扶住吕月明软倒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掏出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她脸上的血污。
“明儿?”江听风轻声唤着,触手一片冰凉,让她心下一沉。
喜嬷嬷上前探了探吕月明的鼻息,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沉稳道:“还有气。这位姑娘放心,我来时已料到或有不妥,随行带了擅医之人,马车就在巷口,这就送吕姑娘去稳妥处医治。”
江听风抬头看向喜嬷嬷,对方眼神沉稳笃定,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她略一迟疑,便点了点头:“有劳您了,请务必救她。”
喜嬷嬷示意,两名丫鬟立刻上前,极其小心地将吕月明抱起,用一件宽大的披风将她从头到脚仔细裹好,快步向巷口走去。
喜嬷嬷这才转身,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
地上散落着被踩踏污损的黄符纸,灰烬随着微风打着旋儿飘起。
那堆曾被点燃的柴火已被泼灭,兀自冒着湿漉漉的青黑色烟汽,散发出难闻的焦糊气味。
此处女工小院早已看不出原本干净整洁的模样。
“京兆尹大人。”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今日之事,闹得实在不成体统。该如何善后,如何安抚民心,如何查清真相,想必大人心中应有章程。我便不多言了,只希望明日,不会再听到任何不该有的风声。”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京兆尹如何听不出?
他连声应道:“是是是,本官明白!本官定当妥善处理,绝不姑息妖道,亦会安抚百姓,查明原委!”
喜嬷嬷淡淡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人离去。
人群渐渐在衙役的驱散下散去,留下满地狼藉和暴乱后的死寂。
江鹤游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消失的巷口,久久未动。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沉沉的涩意与未散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