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气压随着他的离开骤然紧绷，仆人手指划过礼盒金丝绒缎带。


    猩红眼眸映着芙宁娜骤然僵住的表情，嘴角扬起的弧度多了几分玩味。


    “打开看看？”


    礼盒被推到芙宁娜面前时，雕花银扣自动弹开。


    三层旋转托盘缓缓升起，缀着糖霜的蛋糕在烛光下流转着光泽，顶层还插着枚小巧的水神冠冕造型糖片。


    “你......”


    芙宁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掌悬在礼盒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她余光瞥见杨晓倚在立柱旁憋笑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两人联手摆了一道，顿时涨红了脸，


    “这算什么？用甜点心收买水神？”


    “道歉礼物罢了。”


    仆人解开手套，露出的手背覆着层淡淡的冷意，显然为保持蛋糕新鲜耗费了不少元素力，


    “那晚看你跑得狼狈，还以为水神大人会记恨我到审判庭上。”


    她修长的手指捏起块缀着蓝莓的蛋糕，却在递到芙宁娜面前时突然转向杨晓，


    “不过比起这个，某人似乎更该解释解释？”


    杨晓挑眉接住蛋糕，舌尖尝到熟悉的枫丹特浓奶油味，这才笑着摊手：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堂堂水神不该被个''幽灵''吓破胆。”


    他话音未落，芙宁娜的帽子已经朝他飞了过来。


    可恶的杨晓，当时就在那里偷看，也不说来帮帮自己，真是大坏蛋，这个仇我记住了！


    事实上杨晓也想过直接在仆人芙宁娜的时候就出手帮忙，但是那时候的芙宁娜根本没对自己敞开心扉，贸然出现只会引起她的戒备。


    仆人看着两人打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说起来，保释条件还没谈完。”


    她忽然将话题拽回正轨，在芙宁娜瞬间警惕的目光中，取出张泛黄的羊皮卷，


    “这是枫丹愚人众行动的名单，放心，不会对枫丹有任何威胁，我需要水神大人睁只眼闭只眼。”


    芙宁娜盯着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想起那晚杨晓说过“不该发生的结局”还有很多人都在为枫丹而努力。


    她咬了口蛋糕，舌尖的甜味混着复杂心绪，最终化作狡黠的笑：


    “可以，但作为交换，你得教我怎么吓唬别人。”


    “就像那天晚上你吓唬我那样。”


    仆人怔了怔，随即发出开朗般的笑声。


    杨晓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在烛光下达成共识，也笑出声来。


    随着仆人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后，芙宁娜盯着桌上那盒精致的蛋糕。


    突然“啪”地一声合上盒盖，震得蛋糕上的装饰都摇晃起来。


    她猛地转身，湖蓝色的眼眸里盛满控诉：


    “杨晓！你倒是说说，那晚那吓人的把戏，你早就知情对不对？为什么不提前提醒我！”


    杨晓看着她炸毛的模样，无奈地抬手想揉她的发顶，却被芙宁娜侧身躲开。


    他轻叹一声，倚着立柱缓缓道：


    “当时的你……”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我当时怎么了？！不过是被突然出现的家伙吓了一跳！堂堂水神会怕这种小把戏？”


    芙宁娜双手抱胸，刻意抬高的声调里却藏着不自然的颤抖。


    “那晚的你太过敏感。”


    杨晓的声音放得很轻。


    “我若贸然出现，只会让你更慌乱。”


    芙宁娜的动作骤然僵住。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些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的恐惧，独自面对未知时心底泛起的不安，确实在那晚达到顶峰。


    她咬了咬下唇，别开脸嘟囔道：


    “谁、谁慌乱了……不过是一时大意！”


    “是是，我们水神大人最勇敢。”


    杨晓笑着靠近，指尖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耳尖，


    “但再强大的神明，也有想藏起来的脆弱时刻。”


    “我不出现，是怕你在强撑的时候，还要分心应付我。”


    芙宁娜的睫毛微微颤动，心底某处柔软被轻轻触碰。


    她偏头躲开杨晓温柔的目光：


    “勉强……勉强原谅你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我的水神大人。”


    杨晓看着她明明耳根发烫，却还要装作威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他忽然伸手将人圈在桌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不过现在，是不是该补偿我？毕竟为了保护某人的‘威严’，我可是憋了一晚上没现身。”


    “你……你想怎么补偿？！”


    芙宁娜慌乱地抬头，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


    烛火摇曳间，她看见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被妥帖保护后的安心。


    芙宁娜还未反应过来，杨晓的手掌已经轻轻托住她的后脑。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的吻落在她发烫的脸颊、颤抖的眼睑，最终覆上她微张的唇。


    细碎的亲吻如羽毛般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她所有的抗议都揉碎在这温柔的攻势里。


    “唔……杨晓！”


    芙宁娜双手抵在他胸前，却被他顺势握住十指交缠。


    心跳声在耳畔轰鸣，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空气中只剩下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与逐渐失控的呼吸。


    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后只能攥紧他的衣袖，任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那维莱特刻意放轻的咳嗽声。


    杨晓终于松开她，看着芙宁娜嫣红的唇瓣与迷离的眼神，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芙宁娜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他，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发丝，连耳坠都歪到了一边：


    “你、你……”


    “打扰二位了。”


    那维莱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停顿，


    “关于愚人众交易的事，我整理了些资料，不知是否需要一同商讨？”


    芙宁娜的脸瞬间涨成熟透的苹果，她瞪了眼还在轻笑的杨晓，抓起桌上的蛋糕礼盒就往门口走：


    “当然需要！本水神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拉开门时，她不敢看那维莱特若有所思的眼神，便快步朝议事厅走去。


    杨晓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目光追随着芙宁娜刻意挺直却仍带着几分僵硬的背影，低声笑道：


    “看来补偿得还不够？”


    “闭嘴！”


    芙宁娜头也不回地喝道，却在转身时偷偷摸了摸发烫的嘴唇。